向晚出门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厉堇年扑了个空。他敲了半天门没反应之后站在门口，思来想去、咬牙切齿恨不得手撕了那个女人！给她打电话，关机。“你可以的！”
他暗咒一声，捏着手机，想砸，最后手举在空中半天，终还是转身。总有她求他的时候，他这么安慰自己。没想到再一楼电梯口出来的时候会遇上厉清渊。厉堇年顿住脚步，眸子眯了眯。两个男人对视。周边形成了强大的气流冲击，正负极相反的磁场。他矜冷阴戾，他清和温润。他们格格不入。厉堇年冷眸睨了他一眼：“约好了？”
厉清渊摸不清他的意思，说实话，他都没有跟向晚确认好在不在家。但看他铩羽而归，莫名心口松了一口气。“你呢？”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说明底气不足。底气不足的话……厉堇年手抵着唇，浅浅勾起嘴角：“如果没有提前打电话的，你怕是要扑个空了。这个女人行程很满，要预约，还要看她心情。”
厉清渊知道，向晚不在家，并且也不是在跟他约会。“走了。”
他留下两个字，翩然转身，竟然莫名的洒脱。只要不是在跟他约会，就好。厉堇年在背后喊：“要不要去喝两杯？”
厉清渊傲娇挥手：“没空！”
全程不会超过两分钟。向晚一个人跑到江边吹风。路边买了个烤红薯，那个卖红薯的老爷爷年纪很大了，找钱的时候多给她找了五块。“我给了五块，您找我七块了。”
想必是当成十元的了。老爷爷定睛一看，是真多找了。笑呵呵地接过来：“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了，谢谢你啊小姑娘！”
向晚笑了笑拿着红薯离开。风很大，红薯剥开原本还冒着热气的，没一会儿就凉了。不过味道确实好，她全给吃完了，肚子被填的很饱。办公室有个微信群。谭沫沫在里面分享了一个阅读量很高的一篇文章，艾特了所有人之后又加了一句话：我建议大家都看下，向晚就做的很好。文章是一个在职场摸爬滚打很久的女强人人写给现下年轻人的。向晚点开看了下，三观倒是很正，拉到最下面，有一千多条评论。大家争论的很激烈，持反对意见的也不少。文章是鼓励大家在初涉职场时期，多参加培训班，就算平时工作都做完了，也不要一下班就走人。不断提升自己，即使忙得没有时间谈恋爱也要坚持。童小童给她发私信：你说沫沫姐是什么意思啊？嫌弃我们加班太少？向晚莞尔，回复：可能只是觉得文章内容不错，纯粹分享给大家。童小童：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她还艾特了所有人，不过她夸了你哎！向晚回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便再没有收到信息。如果她每天按时上下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挤着公交地铁打卡上班，拿着标准的工资，等待着公司每年固定一次的调薪，那她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是一个人。一个人只有拼命的跑，才有可能不被淋湿。因为不会有人给她送伞。她需要足够的、比普通人更多倍的努力。——向晚很晚才回去。打开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厉堇年的、厉清渊的，还有很多留言。她能想象到厉堇年过来扑了个空，不停地打电话她又关机的样子。不过无所谓了，他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的领导看待，她又何必在乎？只是厉清渊……她还是给他回了一条信息：不好意思，手机没电关机了，现在才看到。她捏着手机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收到回音，便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准备明天一早要开会的资料。她的项目是厉清渊批给她的，新锐之前出的生活能量的APP准备在曼哈顿试行，目标是一些便利店和小型的商场，然后引导顾客自行下载。顾客通过购物自己刷码付款，积累能量。当能量积累到一定的额度时直接可以在线兑换美金。这个工作有点难度，毕竟不再是国内的省市，而是欧美市场。她就曾经在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在洗手间听到别人的闲话。说她跟厉清渊关系暧昧，所以才能这么年轻这么轻易这么简单拿到了一个这么大的项目。嘴长在别人身上，只能让她们去说。她能做好的就是自己的工作。厉清渊刚从健身房出来，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咧开。同行的好友李密瞧着他的样子，在一旁打趣：“女朋友？笑这么开心！”
笑是不经意流露的。被人这么一说，厉清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握拳抵口轻咳了一声：“不是…”“还不是！那我看看我看看！”
李密说着就凑过去，结果被厉清渊嫌弃地一把推开。“我有点事，先走了！”
没两步，上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哎，台球不去了啊？”
“不去了！”
典型的见色忘友。李密鄙视地朝他比了个向下的手势。厉清渊早已车掉了个头，踩下油门，离弦的剑一样飞了出去。他到了向晚楼下的时候才给她打电话。彼时的向晚刚写完一份报告，正打算多看两页资料，看到他的电话微怔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她听到话筒里面的他的声音。尽管冬天已经过去了，但是晚上的温度还是很低，说话的时候，吞吐着白汽。向晚拿着手机，听着他斯哈的声音，愣住：“现在吗？”
“嗯，我就在你楼下。”
向晚：“……”她裹了一件大衣就出来了。素面朝天。但显得更为清新可人。“小厉总！”
她跑到他身边：“怎么突然要去吃夜宵？”
厉清渊心情不错，“刚从健身房出来，有点饿了，正好经过你这里！”
健完身去吃夜宵，没毛病。两个人去吃的烧烤，离她最近的吃夜宵的地方就是烧烤。小吃一条街，都是年轻人。烧烤店老板忙的汗水淋漓，他们点了单，向晚要了很多辣椒孜然。厉清渊一脸佩服：“看不出来啊！”
向晚抿着嘴笑：“我从小就喜欢吃辣。”
但是厉清渊明显不行，吃了几串，连着喝了好几罐冰可乐！“再点些其他的吧，如果吃不习惯，待会对肠胃也不好。”
向晚有些后悔带他来这里了，但这里的确是最近的吃夜宵的地方了。“没事没事！”
他摆摆手，又吃了一串面筋。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男性的尊严，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承认自己不行，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强撑着嘶哈着吃完。然后又是猛灌了好几听可乐。他坚持，向晚也不好说什么，他毕竟是领导。“真不好意思，你平时不吃这些垃圾食品吧？”
回去的时候，向晚很愧疚。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来这种逼仄闹腾的地方，怎么看都是显的格格不入的。厉清渊嘴唇还微微泛点肿：“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吃着白米饭就着老干妈，我觉得很好吃啊，美味又下饭，汉堡薯条之类我也吃过不少，人家都是上市企业，你总不能叫他垃圾食品吧！”
他看了一眼向晚，眼睛里都是笑意：“再有钱的人的世界里，也都是要吃饭喝水的，别把自己想象的跟他们不一样。”
向晚并不打算跟他争论有关于垃圾食品跟上市公司有没有挂钩这么严肃性的问题，所以就点点头：“嗯，原本以为你们都是喝露水长大的！”
“哈哈哈！”
厉清渊没忍住，敞亮地笑出了声。一本正经开玩笑的向晚，全身都散发着让人痴醉的魅力。其实，他觉得她才是喝露水长大的，那么与众不同又光芒四射！——效果还是很快就来了。原本定好周一要开的会，因为厉清渊没来而搁置。原因是，他肠胃不舒服，进了医院。知道这个原因的向晚，那股愧疚竟慢慢又升腾起来。谭沫沫找到她。“原本说我们大家派几个人去医院看望一下小厉总的，但我要去拜访一个客户，你跟童小童秦淼关系最好，你们三个代表去看一下吧！”
向晚点头：“好的。”
“买束鲜花、还有水果，到时候这部分钱算一下，我们大家平坦。”
“嗯。”
向晚已经走到门口。谭沫沫又叫住她：“向晚，或者你一个人去……”“沫沫姐，小童她们下班之后应该也没事，我问下她们先！”
谭沫沫弯唇：“…好。”
在向晚看来，谭沫沫有的时候表现地太明显了，在厉堇年面前如此，在厉清渊面前也是这样。这让她很反感。太过聪明的人，总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不出所料。秦淼和童小童都有空，三个人一起买了鲜花和水果，往医院赶。病房里的厉清渊在吊盐水。付佩佩和厉梦婕都在。她眼巴巴地瞅着一瓶还没流到一半的生理盐水，无聊地手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哥，你不能吃辣还跑过去吃烧烤跟自己过不去啊？”
厉清渊浏览着新闻，漫不经心一句：“不让你喝酒你不是还经常去酒吧？”
“我……”付佩佩削好了一个苹果给兄妹俩一人一半，结果被厉梦婕嫌弃地推开：“我不喜欢吃苹果！”
付佩佩一定要她吃：“多吃点水果好的，乖~~”厉梦婕勉为其难地接过去咬了一口，然后朝付佩佩露了个鬼脸。母女两个，感情好的实在让人羡慕。没过一会，病房外有敲门声。推开门，三个女孩子站在门口。病房里，向晚一眼就看到了付佩佩用一张纸巾，温柔又疼爱地替厉梦婕擦拭着嘴角。她的眼神里，是只有妈妈对女儿才会露出来的疼惜和宠爱。向晚淡漠地移开视线，假装未曾看见一样。童小童和秦淼稍显拘谨，毕竟人家的家人还在。而且身份对比起来，相差很多。两个人就冲着病床上的厉清渊挥了挥手。“小厉总！”
厉清渊自然很开心，最起码是比面对付佩佩和厉梦婕两个人要开心的。“快进来吧！”
走进来的向晚，感觉身上有一束炽热的光，烤灼着她。向晚将一束花和一篮精致新鲜的水果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沫沫姐有事没能来，所以就让我们三个代表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来看您！”
厉清渊点头：“我没事，让大家放心！就是今天的会可能要耽搁两天了!”“嗯，其实也不急。”
厉梦婕好奇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子是三个人当中最好看的一个，而且她仔细看了下，她亲哥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她悄咪咪凑到了付佩佩的身边去，因为那天她是看到了厉清渊带回去的女友的。“妈妈。”
她凑在付佩佩耳边，轻声问：“我怎么感觉我哥看这个女的的眼神不太一样，她们不是他公司的员工吗？为什么我感觉他对这个女员工更特别一点！”
付佩佩毫无隐瞒，眼神里和善敞亮，点头：“这位就是你哥上次带回家的女孩子！”
厉梦婕暗惊。原来她吵吵囔囔要见的人，竟然这么不费吹灰之力送上门给她见了。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好！”
她不算友善地朝向晚伸出手。厉清渊呵斥：“厉梦婕你要干嘛？”
厉梦婕很无辜地回头看他：“哥，我就是跟你女朋友打个招呼而已！上次不是没见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