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在屋里狂嚎,说他对不起小典。嚎着嚎着,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尸体烧起来后我这才感觉到从手臂传来的疼痛感,热辣辣的,一阵阵的。我低头一看。坏了,伤口有十来厘米长。边沿还有一些绿色的虫子在不停地往伤口里头钻。我赶忙用手一抹,可是晚了,有一些虫子已经钻了进去。荥雨走过来抓着我的手看,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对着我的伤口吸血。我想把她推开。她说没事,嘴里护着阴气,绿虫进不了她的体内。乔老板和吕总也跑了出来。荥雨吸了几口血出来,吐在地上,血里带着绿色的液体,这下真的是液体了,因为绿虫外面的皮破了。吸了一阵,基本把外围的伤口都清理了。荥雨停了下来。我问她好了?她皱着眉头,面色没有半丝缓解。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她摇摇头,把我的袖子往上一撸……我去!从手肘到肩膀的这一截青筋全都暴起,绿条条的,像个网一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荥雨呸了口气,说太慢了,蛊虫进到血液里头了。我一听心里头凉了半截。突然全身开始发冷。感觉不对劲。我想起了昨晚司机典发作的那模样,全身开始有点抽筋的趋势了。我心跳开始加速,两眼猛的一黑,脚下一个趔趄,冷汗咻咻的直冒,眼前的东西开始摇晃。荥雨扶住了我,问我怎么了?我没顾得上她,赶紧催动身上的阴气冻住我的手臂。冰凉的阴气像冰块一下减缓了蛊虫生长的速度,我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丝。我让荥雨把我扶到房间里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的舒坦一些。乔老板和吕总没敢上来,只跟在后头,司机典的情况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吕总焦急上火,说报应来了!报应来了!这肯定是他那间风水别墅的报应落下来了。他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嚎,说对不起我,对不起小典。我也没想到吕总看起来铁铮铮的一个人会哭成这样。荥雨将我扶到房间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消失了大半,从床头柜的镜子里我看到我自己。面色煞白。眼睛发绿。我呵呵苦笑。荥雨没好气的嗔了我一句,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我说我笑的是命。我问她还记得做我们这行,改什么最难吗?她一边扶我躺到床上一边说当然知道,一命二运三风水,改风水容易,改命难。我有气无力地跟她说我跟你讲件事,说出来可能连你都不信。她让我讲,说现在我讲什么她都信。我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关心,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也会关心别人。我咳嗽了两声,我说这件事我从来都没跟别人讲过,我有一位先祖,一千七百多年前的先祖,算到我们老郭家到我这一代会绝后,所以他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布了个局,要帮我改命。荥雨问我改成功了?我苦笑一声,说成功了一半。她问我为什么只有一半?我说我那位先祖算到我十八岁生辰有一个生死劫要渡,他布局帮我渡过了,但是他没算到这生死劫还有俩,哈哈哈……说到这,我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我就哭了。人活着咋就这么不容易呢?荥雨像安慰孩子一样把我搂进怀里,叫我别放弃,她知道怎么解这个蛊毒,让我等她回来。说完她也不管我了,把我扔下,然后嘱咐乔老板在她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接近我这间房。之后就和吕总出了院。我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随后就是车子走了。荥雨一走乔老板也没了主意,把门一关,不管我的死后。我躺在床上浑身难受,忍不住的发冷,拉出被子蒙头就盖。天被被子遮黑了。我闭上了眼睛。感觉快死了。呵呵呵。一声冷笑在我的心底浮起。我不用想都知道,又是镇墓那家伙在看好戏了。我问它笑什么?我化成白骨了你也跑不掉。它哼了一声,说我嫩得很,这才哪到哪就开始想着死了。我说刚才那具尸体你也看到了,蛊虫发作,全身被强酸一烧,到最后连骨头都不剩。它说死不了就死不了。我一开始觉得它这话是在糊弄我,但是一回神,不对,这镇墓凶兽的口气不对,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我一下就来神了。我问它真没骗我?它说骗我干嘛?说我都讲了,现在和我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死它也死,不划算,就是……它这尾音一拉我就知道里头还有事。我说讲吧,条件是啥?它说真聪明,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我让它赶紧讲。我这个时候全身都难受得很,四肢已经开始发抖痉挛了起来。它说就是把别墅里头那个少将阴鬼交给它!我心中纳闷,它要一个少将的鬼魂干嘛?它问我给不给?我想了想,我说不行。它愕了一下,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是奉天堪舆匠,不是鬼魂买卖师,不会拿鬼魂来做交易。你要么就告诉我,要么就看着我死,反正我死了能有你当垫背的也是极好的。它冷哼一声,说行,那就耗着吧,看谁先投降。我咬着牙也是哼了一声。谁怕谁。我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而且各个地方越发的痒,那种痒若有若无,找不到,摸不着,但确实存在。一阵阵的。我知道那是绿虫在血液里蠕动导致的感觉。但是真的很痒。我忍不住用手去挠。谁知一挠我的皮肤一下就破了,血流了出来,血液里全是绿色的虫子。我感觉到一阵灼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镇墓在一旁吹风,叫我认了吧,别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了!我勉力支撑着说不要你管。但是身子越发抽筋,不由我控制的抖动起来,连带着床也是猛颤。我吐了一口白沫出来。两眼有些抓瞎。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失去意识了。一旦我失去意识,没有阴气抑制住这些绿虫,那它们将会大肆的繁殖。到时候,司机典就真成了我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