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郊设施简陋的陈旧产房内。产床上,是个除了小腹高隆,其余枯瘦到脱了形的产妇。“用力点,深呼吸,加油,用力……”阮阮满头大汗,疼到意识有些迷离,不断的用力,皮包骨头的身子仿佛快要崩裂。“疼……”真的好疼。撕心裂肺,甚至生不如死。“加油,很快就好……”护士鼓励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你这么努力孩子爸爸一定很感动……”孩子爸爸?阮阮瞳孔缩了缩,仿佛跌入一段噩梦当中。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她根本不晓得那个男人是谁,只有绝望,可是却怎么也得不到半点救赎……“产妇胎位不正,有难产迹象!”
忙乱中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快,通知家属,这种情况最好转去大医院!”
手术室外。苏安然听完护士叙述,刷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以转院!”
“病人家属,你不可以进产房……”护士追上去时已经晚了,压根没能把人拦住。意识混沌中,阮阮感觉有人用力在自己肩膀上掐了下,“姐,醒醒,醒过来,你必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听见没有?只有生下这个孩子他才能得救,只有生下这个孩子我才会原谅你……用力!苏阮阮你给我用力!”
用力……她哪里还有力气?阮阮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干裂的唇瓣颤了颤,好一会才艰难发出声音,“对不起……安然,对不起……是我害你错过高考,我无心的,可是那天晚上我被人……我没办法……对不起……”她的意识一点点流失,声音也一点点小下去。眼睛阖上,若不是仍有一缕微弱鼻息,一动不动的真叫人怀疑她是不是被活活疼死了。“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的孩子!”
苏安然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半点不管病床上的人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不断摇着阮阮肩膀,“我只要你的孩子,你死也要把他生出来,听见没有苏阮阮!用力!”
产房内,苏安然嗓音尖锐令人生厌,说着,她一把拽住主治医生的手,瞪大了眼睛恶声命令,“手术,剖开她的肚子,我要孩子,听见没有,我要孩子!”
“可是……”“没有可是!一百万你还想不想要?”
闻言,医生一咬牙点头,“开始手术!”
——三年后。阴霾不散,阮阮再次梦见病床上的场景。死里逃生,她总算醒来时却瞧见护士一脸遗憾朝她宣布,“苏小姐,很遗憾,你的孩子刚生下来是就是死婴,请节哀。”
才生下来就是死的?手术时,麻药药效似乎不足,肚子被剖开不久,她分明听见了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叮铃铃——’夜半,尖锐手机铃声将她噩梦彻底打散,阮阮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手机。她呼吸还没完全平复,电话那头,父亲嗓音冰冷命令她,“苏阮阮,你立刻回国,你的孩子可能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