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查到了，那就不得不管了。“你在这里陪你舅舅说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厉辰纲起身，对她说。林尽染略一愣，等她？干什么？有话要讲吗？厉辰纲不是看见她就烦吗？她点点头：“好。”
厉辰纲在外面等着，她也不好多逗留，没一会儿就出去了。厉辰纲坐在走廊的沙发上等她，手里拿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雪茄。“去对面的餐厅，那是我开的，说话方便。”
厉辰纲说。林尽染心里越是打鼓，厉辰纲这么严肃的样子，到底是要说什么？难道到现在了，还想着拆散她和厉爵琰吗？可她都怀孕了啊！“老爷，夫人今天出来久了，身体怕是吃不消。”
宋至铭知道厉辰纲不会说什么好话，直接拦了，也不怕撕破脸。反正这个时候，厉爵琰的吩咐最重要。厉辰纲怒了：“怎么？我是厉爵琰他爸，我说的话就不好使是吗？”
“怎么会呢？只是老爷您不知道，夫人上午才去了医院，医生叫她静养呢。本来这趟也是不能来的，是夫人坚持，才不得不……”厉辰纲看了一眼林尽染的肚子：“才三个月就这么娇贵？阿琰他妈怀她的时候，五个月还运动呢！”
说着，厉辰纲笑了下：“还是要多活动，身体才好，是吧染染？”
林尽染知道躲不掉，人家怎么说也是她公公，该给的面子不能不给。要不然传出去，大家该说她不尊重长辈了。她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可她怕别人说厉爵琰的不好。“宋特助，我跟爸说几句话，不会怎么样的，你在外面等我。”
宋至铭不肯，直觉告诉他准没好事。厉辰纲顿时拉下脸来：“狗东西！给你脸面别不要脸！”
林尽染按住宋至铭的手，提高声音：“宋特助！”
“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厉辰纲冷哼一声，率先走过去。林尽染跟在后面，小声安慰宋至铭：“你就当没听见，别跟老人一般见识。”
宋至铭有点受宠若惊：“我脸皮厚，不放在心上。倒是夫人您，我总觉得老爷来者不善。”
林尽染跟着点头：“我也觉得。”
“那您还答应？”
林尽染耸耸肩：“不答应能咋办呢？人家可是我老公的亲爸，他还能当众把我吃了？”
宋至铭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说不准就是自己太敏感了。面对面坐下来，林尽染才感受到厉辰纲的压迫。之前那几句都有厉爵琰坐镇，她虽然也怕，但没这么怕。一时间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厉辰纲不开口，她也不敢，假装镇定地捧着手里的杯子。“离开阿琰吧。”
林尽染抬头看着厉辰纲，愣了片刻。她没想到厉辰纲竟然这么直白，上来就这么说，连半句客套都没有。“我们都已经结婚了，马上就会有孩子。”
林尽染说，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厉辰纲毫不留情地冷哼一声：“你们不适合。”
林尽染心想，竟然说的不是她配不上厉爵琰，这也算给面子。“合不合适，也是我们自己的日子，要自己过了才知道。”
她温温柔柔地反驳，声音不大但立场坚定。厉辰纲猜到了林尽染会拒绝，也不意外：“明明知道不会有好下场，还非要去试。你是个好孩子，没有必要。”
“爸，为什么到现在了，您还是不同意我跟阿琰在一起？如果是因为身份的话，您明知道阿琰不是那种拿婚姻去做商业联姻的人，而且现在的W＆N，也根本不需要跟人联姻啊。”
林尽染条理清晰，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的。厉辰纲说：“你很了解阿琰。”
“我是他的妻子，当然了解！就像他也了解我一样。”
厉辰纲喝了口茶：“我是为了你好，孩子，我活到这把年纪了，跟儿子的关系还那么遭，如果没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我犯不着这样去得罪他。”
闻言林尽染心里猛地一惊。非如此不可的理由。是什么？“请您明说。”
林尽染已经有些紧张了。厉辰纲看了她一眼，笑了：“其实上次看到你的按摩手法，我就有些怀疑了。因为跟我一位故人实在是像。”
林尽染呼吸有些急促：“您认识我母亲？”
厉辰纲点头：“没错，你母亲，叫孙宁君，没错吧？”
林尽染不自觉地用力握住杯把，手背的青筋凸起。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点头：“是。”
厉辰纲了然地又笑了：“说出来不怕你这个小辈笑话，我是你母亲的初恋。”
这个事实，林尽染原先是根本没有想到的。母亲竟然跟厉辰纲有这样的关系！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当时我和你母亲在同一所高中，她追求我很多次，可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所以一直没有同意，当时她因爱生恨，做过许多傻事。”
厉辰纲眼神飘忽，陷入冗长的回忆。“最严重的时候，她曾当众要跳楼，以此威胁我跟她在一起，也半夜穿着婚纱出现在我宿舍楼下大喊着要嫁给我……”不可能，记忆里的母亲那么温婉，怎么会这么偏激极端？林尽染不相信。“后来她做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学校的声誉，她被送去了医院，确诊为精神病。现在想想，你舅舅会犯病，也许是因为，他们孙家，血脉里带着这种基因。”
“不可能！”
林尽染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摔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提醒着林尽染的失态，她慌了。“不可能！我妈没有精神病，她好得很！”
厉辰纲冷笑地看着她：“那是因为她在医院接受过治疗，也许并没有根治，谁又说得清呢？”
“我爸妈死掉的那一年，我九岁！九岁的记忆已经是正常的了，我妈从来没有一点不正常的行为！”
“是吗？那你仔细想想，你妈妈是不是暴躁易怒？他们是不是总吵架？”
厉辰纲的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割断了她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网。过往一下子就变得异常清晰起来。那段时间，父母确实经常吵架。有一次她甚至听到，爸爸叫嚷着要杀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