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霆坐在小板凳上，苏绵拿着蘸了红花药酒的棉花涂抹他青紫的脚背。“你这女人，心真狠！”
“还不是你自作自受的，都警告你不要再说话了，你还说？知不知道蚊子嗡嗡嗡在耳边响的感受啊？烦死了！”
苏绵撇撇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顾延霆哼一声，“你竟然把我比我蚊子？我要是蚊子，那你就是母蚊子，专门吸血。”
他俯身，凑过去小声道：“吸米～青血。”
“……”苏绵手用力一按，顾延霆吃痛，闷哼一声。“自己涂去！”
把棉花一甩，苏绵跑去跟顾佑福一起玩了。小家伙正在院子里跟小鸡仔玩，手里捧着米，每走一步，就往地上撒一点儿，看它们啄着米，觉得非常新奇。“绵姐姐，它们把我撒的米都吃光了。”
因为一直在跑动，胖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苏绵帮他擦了擦，“喜欢吗？要是喜欢，回头带一只回去。”
家里也没伙伴，平时在家，小家伙一个人挺孤单的。“好啊好啊！”
顾佑福求之不得，觉得这些小鸡好可爱，毛茸茸，摸着滑溜溜的。“那你去问下太奶奶，要是太奶奶同意的话，你就能带一只回去。”
“嗯嗯。”
顾佑福哒哒地跑过去，顾星辰正靠在刘惠芬身上，跟她讲自己在国外发生的事。瞥见小家伙像个小炮弹跑过来，连忙道：“跑慢点，当心摔了！”
“太奶奶，这些小鸡仔好可爱，等我回去的时候，你能送我一只吗？我一定会好好养大它的。”
小家伙趴在刘惠芬的膝盖上，双手作乞求状，满眼的期待。刘惠芬倒了杯凉茶给他，看他咕咚咕咚地喝了，才说：“当然可以啊。”
“谢谢太奶奶！”
小家伙眼睛一眯，开心得飞起。顾星辰歪着脑袋问：“佑福啊，你养小鸡干什么啊？”
顾佑福想了想，“小鸡长大后会下蛋，我就有鸡蛋吃，等它老了，变成老母鸡，就把它杀了，给绵姐姐补身体。”
顾星辰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这说法真够接地气的。苏绵则是有点儿感动，不枉自己平时对小家伙的一片爱意真心。刘惠芬笑呵呵的，“养鸡本来就是为了吃，佑福说的很对。”
“嘻嘻，到时候小鸡生了鸡蛋，我攒起来，给太奶奶吃。”
“那我呢？”
顾星辰不甘被小家伙忽略。“也给姑姑吃！”
“这才乖嘛！”
顾星辰亲了他一口，结果小家伙满脸是汗，咸哒哒的，顾星辰呸呸两口。顾佑福捂嘴笑，“姑姑你真笨！”
“敢说我笨？”
顾星辰要挠他痒痒，小家伙躲避，俩人就在院子里追逐起来。苏绵坐在刘惠芬身边笑看着打闹的俩人儿。“绵绵！”
刘惠芬抓住苏绵的手。“嗯，奶奶您说。”
老人家一头银发，慈眉善目，正微笑着，越发的和蔼近人。“你跟延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对于孙子，刘惠芬了解，这小两口刚在一起没多久，肯定想先过一段二人世界。之前希望见到顾星辰，现在见到顾星辰了，这心里啊，又巴望着延霆早点儿生个孩子。人呐，贪心啊！夜色浓黑，院子里只有一盏晕黄的灯照耀在头顶，晚上的村里，凉风习习，蚊子都没有一只，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孤寂静谧。苏绵眼睫垂着，眸底一片黯然，如秋天晨起凝结的霜，一片冰凉。孩子？她没有机会有孩子了！心口堵得慌，每呼吸一下，都裂裂的疼。唇瓣，被她咬得发白，她眼睫抖了抖，不忍欺骗这个满目期待的老人。“奶奶，其实我的……”“老太太，您该泡脚了。”
估计是受气候影响，这些人刘惠芬的双脚有些肿，便找医生开了中草药配方，祛湿消肿。“好！”
佣人搀扶着刘惠芬离开，苏绵望着她孱孱的背影，眼眶一热，眼泪落下。抬手抹了抹，却恰巧被出来的顾延霆撞见，“怎么哭了？”
苏绵吸了吸鼻子，“有虫子飞眼睛里去了。”
虫萤趋灯，这会儿灯泡下飞舞着好些虫子，顾延霆不疑有他，“现在出来了吗？”
苏绵揉了揉，又眨眨眼，“已经没事了。”
打闹的姑侄俩玩累了，顾星辰喘着气，胳肢窝下还夹着顾佑福，“嫂子，我跟佑福要去后面跑温泉，你要去吗？”
“绵姐姐，泡温泉可舒服了，一起来啊！”
顾延霆瞪小家伙一眼，“想得美，我们要一起泡。”
苏绵才不要跟他泡，“等着，我也去。”
顾星辰笑得暧昧，“大哥，共浴哦！”
顾佑福双脚蹬了蹬，“那等下我是不是要跟姑姑还有绵姐姐共浴啊？”
小家伙眼睛贼亮，兴奋又充满期待。顾星辰敲了下他的脑袋，“人小鬼大！”
俩人进去，苏绵跟着起身，顾延霆拉住她，“绵绵！”
灼灼地目光盯着他，比头顶的灯泡还亮，眼底的意思不言而明。“拒绝！”
苏绵挥开他的手，去拿衣服。这儿的温泉是从隔壁村引过来的，是天然的温暖，里面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偶尔泡泡，对人体健康十分有益。温泉池在屋后面，专门隔出了两间，一间男的，一间女的，风格仿照的事唐朝时期浴池的风格，圆形大理石铺就，两旁有龙头形状，温泉水从龙头里缓缓流出来。顾佑福捧着自己的睡衣，抱着个木瓢准备进去，却被顾延霆直接提溜进了男温泉室。“我不要跟大伯泡，我要跟姑姑和绵姐姐泡。姑姑，绵姐姐，快点过来救我！”
“佑福啊，姑姑救不了你。”
“姑姑！”
顾佑福悲伤了，愤怒地瞪顾延霆，“臭大伯，坏大伯！”
顾延霆一掌拍他小屁股上，直接把他扔水里去。小家伙会游泳，立即浮起来，四肢飞速地蹬着，像条胖鱼。顾延霆脱掉衣服，走进温泉池，靠着池壁坐了下来。顾佑福游了一圈儿有些累，便坐在了顾延霆对面。“哼，坏大伯！”
顾延霆笑，瞅瞅小家伙，又瞅瞅自己：“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娶绵姐姐么？”
“为什么？”
顾佑福鼓着腮帮子问。“因为你这里太小了。”
顾延霆伸手指了指。顾佑福来回一对比，小脸一垮，瘪了瘪嘴。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