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一阵诡异的死寂,大家面面相觑的看了半天,其中一个富二代终于忍不住,一脸弱鸡的开口:“那什么……沈少,你是不是跟人灵魂互换了?还真的有这种操作?多少钱啊,我也想玩。”
沈少爷顿时满头黑线,一脚踢了过去:“我玩你大爷!你他妈别不是个智障吧!灵魂互换?你怎么不干脆说你出门没带脑子!你脖子上顶的是个夜壶吗?”
那富二代被莫名其妙踢了一脚,一脸委屈,“今晚这局是你组的,你把大家叫出来,自己坐在那喝养生酒,你不觉得你有点叛逆吗?”
沈少爷额头青筋暴跳,磨了磨后槽牙:“老子喜欢,关你屁事!”
富二代:“……”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在这一帮子富二代一个比一个脑残,这茬儿很快就过去了,沈少爷继续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苦酒,可人越是想要喝醉,就越是越喝越清醒。沈少爷双腿随意架在桌子上,一支手微微斜支着额头,细长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杯沿,目光没有聚焦,不知道看向哪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言澜公开自己身份的那一幕……沈少爷用力晃了晃脑袋,却没有丝毫用处,那画面就像是在他脑子里生了根,他怎么都忘不了。从头到尾,他从来都没赢过。沈少爷满嘴苦涩,烈酒入喉,他呛咳了几声,咳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仓惶抬手盖住了眼睛。不知是真的太累,还是他太困了,没多久,他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过来,包厢里满地狼藉,除了他一人之外,其他人都走了。沈少爷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拎起搭在沙发上的西服外套,离开了包厢。从会所出来,沈少爷斜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指间一点明灭的烟火,在这绵长夜色里,显得特别孤寂。一连抽了几支烟,沈少爷这才上车,他启动车子,刚把车子开出去,车窗玻璃忽然被人猛力拍响,沈少爷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下一秒,他才看清楚车窗外,一个身材瘦削脸色苍白的女孩神色焦急的站在车门外。沈少爷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他摇下车窗,满脸怒火:“该死!你干什么?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吗?”
那女孩双眼通红,眼珠里缠着几丝血丝,神色憔悴不堪的盯着沈少爷,仿佛是看到最后一根吊命的蛛丝,声音极其沙哑的开口:“这位先生,我求求你……能不能送我和我弟弟去一趟医院……这附近都叫不到车,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求求你……”女孩浑身微微颤抖着,几乎快站不稳,额头布满细密冷汗,瘦削的身体,立在寒夜长街,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走。沈少爷这人虽然纨绔败家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见死不救之徒,更何况,他还是一名人民警察。沈少爷瞥了那女孩一眼,目光越过那女孩,这才看到她身后地面上,放着一个瘦小的男孩,那男孩看上去也就四五岁年纪,像是已经昏迷过去了。沈少爷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蹙了蹙,“你就这么背着他走过来的?”
女孩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他们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这一路过来,她也打不到车,这才临时想到这些会所大门口一定会有等候的出租车,可是来了好几辆,都被人抢走了,她已经累到筋疲力尽,实在是背不动了,可弟弟的情况凶险,要是再拖下去……沈少爷低咒了一声,一把推开车门,走过去把那小孩先抱上了车,然后扭头看向那女孩,“还愣在那干什么?难道还要我抱你上车?”
女孩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上了车,一边担心弟弟出事,一边又怕弄脏沈少爷的车,只蹲在后排空置的地方。沈少爷也不知道哪来的无名怒火,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他强压下怒火,“你给我坐好,我要加速了。”
女孩抿了抿唇,小声开口:“我没事的,谢谢您……我叫陶然,是,是京都大学法律系大四的学生,请问先生贵姓,今晚欠您的车费,我之后一定会还给您的,真的很感谢您。”
乐于助人的人民公仆沈少爷,闻言有点哭笑不得,这丫头是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吗?车费?他这车价值数百万,她能开得起多少车费?沈少爷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不用,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也不用什么报答,叔叔不是什么好人。”
陶然一脸怔忪,她刚才在慌乱之中,根本没注意到沈少爷的长相,这会儿看清楚了,才发现沈少爷一点都不老,不但不老,看上去还很年轻,也就比她大一两岁的模样。他们也不太熟,一上来就自称叔叔,是不是不太好?陶然死死咬着唇,声音依旧很小:“先生是好人,我只是想报答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沈少爷翻了个白眼,“小姑娘,这年头,外头坏人都不会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比如现在,我要是不送你们去医院,而是把你拉到偏远地方卖了呢?再不然……看你也长得有几分姿色,说不定我见色起意,把你先奸后杀呢?”
这年头的小姑娘都这么没安全意识的么?陶然闻言,背脊陡然一僵,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僵在了原地,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手指死死攥紧,有些恍然无措的盯着沈少爷。半晌后,就在沈少爷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陶然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陶然盯着沈少爷:“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请你一定要送我弟弟去医院,他还小,他才五岁……我包里还有一点钱,麻烦你,都留给他好吗?”
活着,比什么都好。前排沈少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这丫头不会是真把他当坏人了吧?为了一个病秧子弟弟,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这女人绝逼是个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