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敲门? 不好吧…… 聂君彬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遥想当年他刚入行实习在各大佬出席的重大会议上作部门年度报告的时候都没出这么多冷汗。 现在居然因为撞见老板女儿和小男友偷尝禁果浑身被冷汗浸透…… 这顿饭非吃不可吗就!他巴不得回到五分钟前,回答:不了孟总,十几块外卖带来省钱的快乐你不懂…… 怎么办怎么办,聂君彬十几年操蛋的秘助职业锻炼出来堪比人工智能的高强度大脑此刻也没有运算出一套好的解决办法。 直到一只手从后面拍上了他的肩,聂君彬腿一软,差点隔着门给里面那两位小祖宗扑通跪下。 孟之行问:“敲过了不在吗?我听到她声音了啊,这丫头在家瞎叫什么呢……” “……”聂君彬心里敲响警钟,也默默地为里面那位男生的生命掐起了倒计时,同时还不忘编辑待会儿能让孟总降火的腹稿,虽然大概率……不,是肯定起不到作用。 唉,小伙子,你这一步登天的捷径选得挺好,但要是走错方向了,那可是悬崖峭壁啊! 3、2、1…… 孟之行倒是没注意听里面的动静,敲了几下门,“乖澄……乖澄?你在房里吗?老爸进去了啊。”
门把手咔哒一声,然后门被推开,房里的画面和声音刹那间同步清晰起来。 孟澄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拖着一条腿和他抗衡,试图逃避,“嗷呜贺凉迟你别揉了行不行!那里真的会很疼!”
贺凉迟拉住她的小腿,不让她躲,手法轻柔,冷静的声线慢慢跟她讲道理:“可是医生说了,涂药的时候要配合揉按才能让药膏更好吸收,快点消肿。”
孟澄嚎:“可是疼啊!”
贺凉迟软的不行来硬的,不近人情地教训她:“那就记住现在的疼,以后好好走路,别走神,别玩手机。”
孟澄申冤:“我这次没玩手机!还不都是因为你突然跟我表白!我激动的!”
“咳咳咳!”
孟之行老脸一臊,差点把肺咳出来。 贺凉迟:“……” “老孟……你回来了!”
孟澄仿若看到了救星,两眼泪汪汪,“救救你疼的命悬一线的女儿……” 孟之行本还有点怕打扰到他们的别扭,走近看到自家姑娘那肿成红烧猪蹄似的脚丫,也顾不上了,立马紧张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脚怎么肿成这样了?”
“我走路把自己崴到了……”孟澄也快被自己蠢哭了。 “哦……”孟之行借话发挥:“是因为小贺跟你表白你太激动了?”
孟澄:“……” 贺凉迟:“……” 孟之行笑了两声,不逗他们了,看这架势就知道去过医院了,但还是确认地问:“拍片子了吗?骨头没事吧?”
他是看着贺凉迟问的,后者也自然地回答说:“没事,就是肿得厉害,医生说少动,按时涂几天药就好了。”
孟之行点点头,“人家小贺说得对,你这个走路爱看手机的毛病就得改改,虽然这次没玩手机,是因为……” 孟澄忽然看到了门外的聂助理,拿枕头盖住脸:“哎呀爸!你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孟之行往门外撤退,“中老年人不打扰你们了好吧,你们继续擦药吧,那个小贺,她怕疼,你轻点啊。”
贺凉迟点头。 “待会儿饭做好了叫你们啊,我得和小贺喝两杯。”
贺凉迟:“……” 门被重新关上。 孟之行走了几步又回头,狐疑地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聂君彬,喊道:“走啊小聂,发什么愣呢?我做出来的饭可是不太能吃,只能给你打下手了。”
聂君彬推了下眼镜,抹了把额头上早已干了的汗,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不费什么事的,您坐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不是……涂个药咋能喊成那样呢? 果然心yellow的人听什么都yellow——这句话聂君彬送给自己。 他越想越哭笑不得,这乌龙闹的。 老孟的话在前面悠悠传来:“那不行,工作上你给我做助理,厨房里我给你做助手。”
聂君彬文质俊雅的脸上笑容展现。 涂好药后,孟澄喊得嗓子也干了,贺凉迟给她接了杯水,递过去。 孟澄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转过头来发现贺凉迟的目光落在一旁梳妆桌上摆放着的几个相框上,看得认真。 孟澄伸手够过来边上的一个,指尖轻轻划过那上面年轻女人的脸庞,“漂亮吧?这是我妈妈,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贺凉迟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嗯,你们都很漂亮。”
“可是我都没有和她的合照。”
孟澄淡淡笑着,眉间却流露出几分伤感,“贺凉迟,我跟你讲讲我爸和我妈的故事吧。”
贺凉迟牵住她的手,“好。”
“我爸说,我一点也没遗传到我妈的淑女气质,我妈很温柔,就连说话都从不大声,他们就是在旁边的北鹤大剧院遇见的,我爸也是对我妈一见钟情……” “我妈有个特别诗意温婉的名字,叫傅韵婉。”
刚好也是在灿秋之季,在某个阳光灼灼的下午,孟之行从京城赶赴北鹤商谈,合作商把地点约在了北鹤的著名建标大剧院。 记得那时日夜连轴转的忙碌行程让孟之行有点疲惫了,想尽快谈拢合作,认为着实没必要浪费时间在听戏上。 可当红帷幕拉开的那一刻,衣着精艳戏服头戴珠钗盔头的傅韵婉出现在舞台中央,秾丽姣好,眉眼如画,起腔的第一句,就把孟之行刚想好的谈判方法挤出了脑海。 说实话,那时候孟之行的第一个想法是,该不会是对方为了让他同意让利使的美人计吧。 他眼睛再没离开过中央舞台,也不剩丝毫的心思在合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