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叫声从上面传下来。是驴子的叫声!我更加纳闷,塔里怎么会有驴的叫声?那么大的东西我不可能看不到的!整个塔就跟个迷宫似的,那些尸体忽隐忽现的,弄得我头都大了。终于跑到了顶层,我边用手拄着膝盖喘气,边抬头往里面看了看。我看到一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正倒在塔窗下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把赵景华给弄丢了,那麻烦可真大了。我直起身来,往那人跟前走过去。他的脸朝着地面,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赵宇父亲。我把他的身体翻过来,悬着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赵景华的眼睛微微眯着,跟刚进来的时候一样。我弄不明白的是,是谁把他给捆起来的?我离开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可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抬头看着诡异的塔顶,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我把他扶起来,这个时候,一张纸条从他的身上飘落下来。我把纸条捡起来,上面写着几个字,“把人看好,弄丢了可没人帮你找了!”
字迹娟秀,像是出自女人之手。可塔里除了我和几具尸体之外,我根本就没见过活人。真是活见鬼了!我透过塔窗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白塔村整个的浮现在视野之中,可是方圆数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附近的人都知道白塔非常邪门,躲还躲不过来,谁能跑到这来触这个霉头?想到纸条上的提醒,我得带着赵景华离开这里,否则会因小失大的。至于白塔的事情,只能回去慢慢的研究了。赵景华仍旧跟梦游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背着他,从塔上下来,我的身体就跟要散架了似的。我蹲在一层的塔室里喘气。忽然看到,在“卐”字的中央有几点蹄印。跟我在外面看到的一样,好像是马的蹄印。可转念一想,特别是听到上面传来的驴子的叫声。我忽然明白了,进来的是一头驴子!为什么那么大的一头驴子我居然会看不到?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并没有发烧,这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有些太不可思议了!还是先把赵景华送回去吧。虽然没有找到事发的原因,但最起码他的命算保住了。赵景华跟植物人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我只得背着他到了白塔的围墙外面,然后给赵宇打电话。赵宇等得心急火燎的,连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我跟他说,快开车来,把你父亲接回去!说完话,我就把电话给挂了。我的头都大了,懒得跟他解释,再说也解释不清楚。不一会,赵宇就开着高铉的汽车来了。看到那辆车,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高铉现在还下落不明的。赵宇跑过来,我们两个把他父亲抬进车里。在回去的路上,赵宇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父亲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我跟他说,事情比我想象的麻烦多了。这件事急不得,得从头查起才行。我们把汽车停在他家大门口,赵宇母亲听到声音,也迎了出啦。赵景华虽然只剩一口气,不过总算是活着回来了。我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我跟赵宇商量着,用布带把赵景华绑住,免得他再跑回白塔里去。布带一头缠在他父亲腰上,另一端则固定在墙壁上。赵景华一倒在床上,就一动不动的昏睡着。赵宇母亲有些不安的问我,他还能恢复过来吗?我跟他说,伯父失魂了只要把魂魄招回来,就没有大碍了。可我现在连他的阴魂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根本没法给他招魂。他母亲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我问她,白塔是什么时候修缮的?在修缮之前出过事吗?他母亲摇摇头说,以前白塔虽然破破烂烂的,村里人却从来没出过事。可自从修缮了之后,就开始怪事不断。这种事谁也没法解释,所以就算是跟有关部门反映,他们也是束手无策的,只是埋怨我们疑神疑鬼的。我点点头,看来这件事跟白塔的修缮有关系,里面肯定被人做了手脚。具体怎么做的手脚,还得去问当初负责修缮白塔的人。晚上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睡意。我跟赵宇躺在旁边的房间里。我问赵宇,你知道负责修缮白塔的人是谁吗?赵宇说,我不知道,村长肯定知道,当时他负责帮忙,肯定认识修缮白塔的人。“好,我们明天就去找他。”
我跟他说。我忽然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就问他,今天村里有外人来过吗?村子本来就不大,谁家来了客人,几乎整个村里的人都会知道的。赵宇想了想说,我差不多一直都在家里,没听说谁家来了客人。听到他的回答,我也有些奇怪。那个女孩明明在打听白塔村,并且也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会没人见过她?我觉得头痛欲裂的,也懒得多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当当的声响。好像有人在用力的拉着什么。这个时候,赵宇也从炕上爬了起来。他母亲踉踉跄跄的跑进屋。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她差点被绊了个跟头,冲着我们喊道,宇儿,快去看看你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赶紧从炕上下来,然后跑到隔壁房间里。这才看到,赵景华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就跟在梦游似的,不停的往门口走去。可当布带到了尽头的时候,他就会被带子拉回来。墙壁被他拉得当当作响,这就是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他不知疲倦的挣扎着,可惜始终也没法摆脱布带的束缚。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他,想要让他离开家。要是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想要回到白塔那边去。我一直也没弄清楚,控制他身体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那张催命符早就被我给毁掉了。我拿出一张辟邪符来贴在他的额头上。他这才安静下来,并瘫软在地上。我跟赵宇把他抱到床上。我跟赵宇母亲说,无论如何不要把他给松开,等我把白塔的事情弄清楚,他也就安全了。赵景华这一夜再也没起床过,就跟昏死了似的。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活死人。第二天,我们早早就起床了,吃了饭之后,就去找村长。村长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长着黑红色的脸膛,平时不苟言笑的。我们把来意跟他说了一遍。村长叹了口气说,其实村里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很难受。我也觉得那座塔有问题,却找不到能解决问题的人。兄弟,既然你能帮忙,我就代表村里人谢谢你!他说,那是在两年以前,文物保护局派来一名教授。他对佛塔很有研究,先是考察了一番,之后就带着人来施工。当时村长负责后勤工作,给他们提供吃喝,他们也住在村子里。奇怪的是,简简单单的一座白塔,他们修复了足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等弄完都快要入冬了。村长说,他只知道那位教授姓李,具体住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因为教授很少跟他接触,他只是偶尔到现场来看看。施工的工头就跟他比较熟悉一些。工头没有什么权利,他只是负责领着人干活的。不过他肯定知道那位教授的联系方式。我问他工头的联系方式。村长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说,当时的事情也挺奇怪的。赵宇问他,有什么奇怪的?村长说,刚开始跟他来干活的有十六个人,可等完工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只有十个人。谁也不知道那六个人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