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一场没有成形的小风波过去了,严钰带着完颜悠坐着下属开的车回到了广博。两个人刚从电梯里出来,陈义的电话就打来了。“总裁,那小子居然在公安局里有人,他说他爸爸是里面的白局长,他还放话了,说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白局长?什么时候又调了一个新局长来,这么长时间没跟里面的人打交道,看来事情又来了。“没事,你就照章办事,那一截的监控就是有的,如果对方刁难你,你就给代峰打电话,他会过来处理。”
挂了电话,一旁的完颜悠倒是安安静静的,没半点好奇。“你不好奇吗?”
人就是这么奇怪,若有人问,他会觉得烦,可是没人问,他倒觉得稀罕了。也许是他从来讨厌多话的女人,上天就给他安排了完颜悠吧,但是完颜悠未免也太冷静了。“不好奇,你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看着严钰将食指放在锁上,门自动弹开。广博这边,她好像也很久没有过来住了。每当门被拉开,必然相对的那扇窗户,米色的纱帘会被风吹起,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你啊,太冷静了,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
一个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他真的会觉得难以捉摸。完颜悠放下自己的包包,一路走来,那些许的酒意早就被风吹散,被之前那场失败的打劫吓掉了。熟翻这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变,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这边住过,但是这里一尘不染,她知道他一定是叫了明新区圣堡的保姆时不时的过来打扫,包括玉呈那边也是,有些怀念从前她和他分住两楼的时光。那时候,她和他倒更像是一对正常关系的情侣。而现在的她,不是他说几句话就能以释然的自己了,她知道他很好,也知道自己自私,可是她习惯了那样的回应,现在要让她立即作出一些什么,她才觉得很难。关上洗手间的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她的牙刷,她的洗脸巾,一切如旧,摆得好整齐的样子。心绪复杂,半天了,她都没有走出去,直到严钰来敲洗手间的门,“你还好吧?”
他虽然不用洗手间,但这进去也有些时候了,他不得不过来敲门。只见咔咔两声,门开了。严钰眼光一下攫住完颜悠,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出什么信号。哪知她却开口,“你先洗澡吧,我就不洗了,先去睡了。”
她的神情看起来既熟悉却又疏离,他知道,经过那么多次的分分合合,他都没有及时的作出反应。即便很多事,都是他理解的理所应当,现在她心里的坑怕是很难填补了。只要她愿意给自己机会,慢慢来吧。现在他已经作好准备,对于完颜悠的性子,他只能慢,急不得,打持久战吧。对了,刚刚她说让他先洗澡?难道——严钰以为这是完颜悠的独特表达方式,然而他后来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待严钰洗完澡,穿着平角五分裤走回主卧时,床上整整齐齐,空无一人,他的心即刻漏跳一拍,自言自语道,“不会是走了吧?”
后又想到旁边就是次卧,他才定下心来,费这么大走回来,她不可能就这么走了的,是他太紧张了。悄无声息的又绕回次卧,是他当初没想好,这里根本就不该设置什么次卧,回头改成?书房有了,他用手托着下巴,再改一个大书房又怎样。完颜悠侧身而卧,莹黄的羊绒毯贴心的覆盖在她身上,因为瘦削,并没有影视片中那些夸张的起伏曲线。他轻轻的贴了上去,感受到了她被惊扰后打断的鼻息声,熟练的将手搭在她的身上,却被她闭着眼睛拂了下去,“别闹,我身上不舒服。”
初听到她说身上不舒服时,他立即明白,是每月必来的日子到了吧,这么巧,是下午太激烈的原因吗?“那需要我去给你准备些什么?”
比如买卫生棉,或是冲一包益母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会照顾女人了。她知道严钰想歪了,不过疲倦和大腿间的酸痛,让她不想过多的解释,“不用了,你不要跟我说话,我想睡觉。”
看着她疲倦的样子,严钰心疼的用手盖在她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好吧,你好好睡,我去处理一些电子邮件。”
其实他也不是过来非要找她做什么的,他又不是充电机器人,下午的激烈已经让他也透支了。只是他知道每次她的那一次,必然让她很难过。可是她已经说了不要吵她,犹豫不决的严钰还是决定不要做其他的什么了,让她安安心心睡一觉,或许就好了。其实她什么都听到了,下床的悉悉声,推门的吱吱声,他关上门,一阵风的压力拂来,她都感觉得到,确定他走出去了,完颜悠才睁开了眼。或许,她必须要和他保持这种关系到很久吧。只希望她有能力可以站起来,不用依靠任何人时,那时她才有勇气做回自己。漆黑的夜晚,总有着淡淡的月色透进来,那些家具的轮廓像是铅笔画里的边线,这个被完颜悠用心布置的家,曾经也像一副画映照在他心里,他以为这里会一直这样下去,谁知道转眼,这里已经变成了旅馆的形式。他可以和她亲密的一再触近,然而严钰心里却在担忧,完颜悠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谈笑风声也好,在他面前低眉顺眼也好,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走近她的心。她更甚过一块冰。电脑很快显示出桌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严钰提醒自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至少她还在他的眼前,在她的身边。现在他只有努力做好她的后勤工作,或许他和她之间会有回转的余地。乔洲妈妈背地里说他的那些话,乔洲这个大直男也什么都转达了,他当然明白柴庆春的想法,其实不止她这么想,即便是严家人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