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道工序了,从水泥端里有一小截冒出来的铁丝,刚刚就是这个东西扎了她。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完颜悠,让后面跟着的柴愿有些意外,蹬蹬几步追上来,“怎么啦?哟,出血了。”
“没事。”
她将手指放在嘴里,用力的吮了几下,将唾沫吐在一旁的碎石中,被吮过的手指有些发白。乔洲皱着眉站在低于她们俩的台阶上,“你们女人吧,走就走好了,偏偏喜欢东摸西摸的,这下好了吧,别看了,出去打个破伤风针。”
刚刚上来的时候,就看着完颜悠那跟四哥相似的纤细又修长的手指,像是探宝般的四处触摸。又不是盲人摸象,他还没嫌弃的提醒呢,就出事了。“用不着,小时候,经常被生了锈的铁钉刺进脚底板,连个伤口都没有包过,还不就是活到这么大了。”
她可不是乱说的,星懑街对面的大楼,曾经多年前就是一片田地,田地的后面有一个玻璃厂,她经常和许静到玻璃厂的后面去捡那些漂亮的宝石,那时认为的宝石,现在不过就是玻璃原料,不过是玻璃厂的废料罢了。只有小孩子会当宝。除了废料,有时也不泛烂木条架子,上面有钉子,经常没有看到不是挂伤手,就是挂了小腿,有一次伤得最厉害,她抬起脚甚至能将一条木板都带起来。吓得许静都哭了,而她确实很勇敢,所有的勇敢都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现在大了懂事了,反倒是什么都怕了。她坚持不走,柴愿和乔洲也拿她没办法。继续在公馆里闲逛,不知道是不是公馆已经进入了尾声,居然这里时候到处都没有人在。与其说是逛公馆,但在完颜悠的眼中,这里却是春天旅馆。小时候,她在这里呆的次数不少。有时候忘了带钥匙,反正完颜嘉城是不会回来开门的,而袁若梅那时候还要上班,她找不到许静,就到胖大嫂这里写作业。那时候,吕品还被大家叫做韩品,他比她小。她写作业的时候,他会来捣乱,胖大嫂也要顾着生意,不管他。韩品在那时她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懂事又喜欢搞破坏的臭小孩,经常在楼下的地上捏了一手的黑泥巴,趁她不注意,全扔在她的作业本上,也有时候扔在她的头上。第二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掉些泥巴下来,让同学们笑好久。“咦,这是什么?”
柴愿看着墙上的一副画感觉怪怪的,这画应该是原来就有的吧,现在被瓷片框了起来,看不太懂,她摆着头,左瞧右瞧,是不是没洗干净啊,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了。“这是寒山鸦大师的即兴旧作。”
一个声音从楼梯拐角处传过来,另一头的三个人同时转头去看。“宁愿!”
柴愿的声音满含惊喜,听得宁愿挑唇一笑,这个开心的孩子每次看到自己就像是见到宝一样,所以他也拿她当宝一样的疼惜。“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忙得很嘛。”
不然他也不会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两个女人身后,自己就是一个托管班的主任。再听听这位满脸嫌弃自己的样子的兄弟,宁愿拍拍乔洲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你心智——”乔洲刻意把肩膀一斜,让宁愿拍了个空,“去你的,这下该劳你的体肤了吧,我是不是该退位了?”
说实在的,他现在对完颜悠没有半点讨厌的情况了,也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朋友,只是成天陪着这两个女的,又没有什么好聊的,算个什么事啊。“哎,那可不行,我下午还有事呢,下午估计你得陪着四嫂了,我会把这个小家伙带走,她这次设计的图纸被大家选中了——”“真的吗真的吗?”
打断了宁愿的话,柴愿一脸的兴奋。刮了柴愿的鼻梁一下,“是啊,我也没料到会被大家选中,说你的创意非常好,既能保留原物的风格,又能实用性强的功能。如果以后柴柴变成设计大师,可不要忘了我的举荐哦。”
两个人倒是无处不忘秀恩爱,看得乔洲自觉恶心。“呃!呃!”
猛做了几个恶心的动作,却被完颜悠打趣了,“你这是有了?”
有有有!他一个大男人,有个头啊。翻了一个白眼给完颜悠,“死女人,手受伤了也不去管一下,你管我有没有?要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
反正就是想拐她去弄好那个伤口,他从小的生活从不曾像完颜悠那般粗糙过,所以对她吮吮伤口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当然也不会赞成。“四嫂手受伤了?”
宁愿也从来不会把完颜悠的事看成是小事过,他眸底一暗,看了一旁的乔洲一眼,对方点点头。他不会去拉完颜悠的手,毕竟男女有别,这一点他和乔洲都非常注意,省得给无聊的人找到话题,“那还是去包扎一下吧,毕竟也出血了。”
如果自己一直坚持不去,怕是他们三个不会罢休一直说下去吧,“好啦好啦,那就麻烦乔洲送我去吧。你们俩自便,我下午跟着乔洲好了。”
因为宁愿刚刚说有事的,她何必拖着柴愿。不过柴愿真的在设计上有天赋的话,自然是要恭喜她了。曾经那么多人来人往的旅馆,有几个人注意到墙上那些涂鸦,偏偏宁愿看到了,还以此为据点,找出了一个大画家。而今天,柴愿也就上来晃了一眼,她早已经熟悉的地方,她都没发现这副画被人框了起来,而柴愿就看到了。难道这不是一种缘份,宁愿柴愿,两个人的名字就是一种缘份。她很羡慕这种巧合,更加羡慕这种缘分。而她的那条爱情之路,却被人生生的扳离了正常的轨道,驶向一个没有未来的未知。“那就走吧,四嫂。”
乔洲真是郁闷,自己刚刚说了半天,她不为之所动,宁愿就是一句话,她就听了。这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