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突然从那么悲伤的化验结果引到这种热情如火的局面上来,这火燃得太奇怪了吧,然而令完颜悠更加不明白的是,明明她那么抗拒他,怎么会两个人赤身在被子里相见了。但是她好喜欢他如火的身体,像一块火热的木炭,让怕冷的人恨不得能钻进他的身体取暖。果不其然,一番热拥后,完颜悠只想喝点冰水降温,必须嫌弃自己这种没有骨气的靠近方式。她明明不是欲望动物,唉,难道自己也是潜意思中的花痴女吗?可是在她妈妈这样坏的报告单下,她居然动情了,完颜悠的心里满是罪恶感。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怎么可以这样。缩着床边,嘴里咬着被角,完颜悠眼中莫名噙着泪开始一滴一滴坠落,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患得患失,到底是什么了。严钰总觉得不对,侧睡的她,似乎身体微颤,“悠儿。”
他伸手将她的肩膀扳过,果然见她一脸的清泪,她慌张的用手背和被子擦去。却惹来失声痛哭声,抑制不住的哭声,像是积压的感情得到了爆发,哭到整个人开始抽搐。严钰吓了一跳,赤着上身从床头坐起,将床头柜上的红擅木纸巾盒拿了过来。她哭得厉害,倒让他的心也开始慌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磅礴的眼泪能像是源源不断的泉水,一盒的纸巾都不够擦她的伤心。“别哭了,好了,乖。”
素来自持甚高的严钰,发现自己在安慰哭泣的女人这方面完全没有能力,似乎他的人生中就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过。轻轻的拥着她,拍着她赤裸光滑的背,随着她的哭泣声慢慢的低落,他不时会将被子往上拉一拉,手直接搭在被子上。直到她的哭泣彻底停下,只余下时不时身体还在抽噎的动作。期间,他和她都没有一点的交流,他知道她这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时间,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积压了这么多的压力,这是他的失误吗。可能是他错过了她太多的心事,或者说他了解的过于片面了。过年了。袁若梅已经作了活体检测,结果也已经下来了,确定无疑。可就在检查报告还没有下来的时候,严钰已经联系了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并且通过学校的老师认识了一个专门治疗免疫系统疾病的专家。只等这边的报告结果一出来,那边就根据数据开始设计方案。估计在新年初十天左右,就会把袁若梅转移到美国治疗。当然这一切都是要瞒着她本人进行的。完颜悠于是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悲伤,而且她还要打起精神,因为袁若梅说既然不严重,就坚持不让完颜悠的陪同。只是出于方便考虑,严钰安排了林妈一同跟到美国去。然而在到了美国没有多久,林妈就给严钰打电话,说是那边的医院说,这个病不算什么,最好还是知会病人当事人,让她知道这个病情,才好让袁若梅配合治疗,这种病一定要有良好的心态。严钰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宁愿一众人在齐力楼看设计图,而完颜悠则是在一旁蹲在那里看一本破碎的诗书,严钰会时不时的侧过身看看她的动静。宁愿不解也会随着严钰的视线看过去,难得到看四哥会这样的在意一个人。他刻意而小声的清了清嗓子。严钰才回过头来,继续说到哪里了。“四哥,嫂子不就是在你面前吗,你老看她干嘛,她又不会飞了。”
冬日的阳光斜斜的透过来,刚好完完全全的照着完颜悠的整个背。既温暖又舒服,她蹲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也不担心脚麻。直到有人将一个小椅子塞到她的屁股下,她才吓了一跳似的回看一眼。只见严钰微笑的将椅子塞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坐着看。”
这温暖的语调能把人融化了,自从他找人把她妈妈接出国以后,他走到哪里都非把她一并叫上,搞得宁愿都在嘲笑他不如请个神仙把完颜悠变小,放在口袋里好了。走回宁愿身边,严钰压低声音到只能够让宁愿听得到。“她最近的情绪不太对劲,我不得不这样看着她。”
在宁愿眼中,这事哪有严钰想得这么严重,无非就是每一个做子女的都会担心自己的父母,有点闷闷不乐是正常的。然而就在宁愿不以为意的想法中,果然还是严钰更了解完颜悠,完颜家是真的出事了,唯一一点让完颜悠松气的事,就是还好袁若梅已经被送出国,关于妈妈生病这件事,她只能听天由命。再有严钰那样心心念念的作了保证的安慰她,她也只能信他,不然能怎样。而关于完颜家的事,她是拼了命的也要瞒住严钰,原本约定一年之期就在三月结束,这不到五十天的时间里,她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人生陷入太多。钱可以还,但有的事是再多钱都还不来的。所以自那天爆发性的哭了一场之后,她拼命的压抑自己内心的混乱和复杂情绪。甚至警告了完颜嘉城不准乱来,不准联系严钰,不然她就跳楼死给他看。她不是威胁完颜嘉城,她是说真的,因为有了这个自私的父亲,她的人生已经被他搞得一团乱了,她不想也不愿再继续由他放肆下去。所以阳光照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古诗书上,因为太陈旧的书,本来有些刺眼的光都变得柔和,一如严钰刚刚的语气。从一开始,她就在怀疑他对自己的初衷,偏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露出过一点点马脚来。现在想来,自己有什么是让他好利用的,而且完颜嘉城坑害严家的事,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如果他能够理性的处理这件事,也应该不会让自己受到什么无辜的牵连。她不放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唯一只有让自己不要欠他太多,更不要让自己的心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