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严钰还是没有强迫完颜悠同床睡。公寓是严钰出钱买的,总面积一百多平米,原本购置的是两百多平米的跃层式,但是完颜悠坚持不要那么大的,一来她一个人住会觉得恐怖,二来做清洁也是个麻烦事。卧室有四间,完颜悠住的是主卧,而严钰也不会每天都过来,毕竟他们现在是订婚身份,并不是真正的夫妻。玉呈公寓的安保做得很好,这是严钰当初选择这里的首个条件。他可不想这里面放个人,自己不在的时候,还要担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严钰越来越喜欢呆在这里,哪怕只是像她一样,把双腿缩在沙发上坐一天,他也能自得其乐。“宁愿,你有没有感觉,跟一个人相处久了,会慢慢变成那个人?”
侧靠在角落沙发上,光线不明,偶尔变换坐姿,宁愿才能看得清脸上永远挂着淡笑的严钰。他坐在高脚椅上,右脚架在左脚膝盖上,思忖着严钰的话。这家伙又是跟那个完颜悠发生了什么,才有这样的感触?他也抿嘴一笑,将口中的纯露一并咽下。“或者会吧,但是我觉得你不能再变得跟她一样了,因为你不觉得你已经够娘了?”
说完这句话,宁愿飞快的溜下椅子,如果不是看严钰心情这么好,他怎么也不敢去招惹这个笑面虎。而且他还说严钰娘,一定是这纯露不纯了,假洒度数高。刚刚宁愿说她,一定是懂了他的意思,不知不觉中,严钰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小动作从自己身上不经意的流露出来。偏偏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深中完颜悠的毒了。看看手上戴着的酷黑VacheronConstantin,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今天会议时间很晚,又陪同意大利来的合作商到江都吃了晚饭,江都离酒池肉林很近,就过来坐坐。意外的是,除了宁愿在,那个酒鬼乔洲居然没影,想着乔洲和完颜悠的相处每次都是水火不融的样子。他当然知道乔洲为什么这样对待完颜悠,都是为他好,所以他只能站在隔岸观火的位置。他没有喝酒,只是过来放空一下,虽然酒池肉林打着酒吧的旗号,不过宁愿这小子也是会做生意的料,什么都做,还什么都有特色。偏偏这样一个市价的商人还有着艺术家的气质。他面前不过是一杯清水,zippo打火机娴熟的在手上把玩。为什么自己不给她打电话,她就一次也不主动呢?以前听说过谁先认真谁就输,如果把他和完颜悠的相处称之为爱情角力的话,他明显已经输了,不过没关系,她不打给他,他可以打给她啊,让她不要再把门反锁了。对完颜悠无语的是,明明是密码锁,她居然还落后的叫人来给她安装了一套机械反锁器。看着好好的防盗门后突兀的设计,真是治愈了他的完美主义强迫症。手机响了好久,居然又没人接,她一个人在公寓里到底是在干嘛?手机设置静音模式了?不对,他已经跟她提过,任何时候都不能静音。原本是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严钰。拧起了眉,整人个坐直起来,搁在茶几上的脚也收了回来。为什么定位会是在清安路?那是前沿的位置,莫非还没下班?这都几点了。这个女人为什么都不知道给自己打个电话。突然心情变得闷闷的,半躬着身,手肘撑在膝盖上。严钰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阴晴不明,这是酒池肉林特别隔出来的半包间,离财务台很近,从来不安排别的人在这边玩,相当于是他们几个人的专属位置。看准了时机,归晓梅走了过来,穿着金色贴身的包身裙摇曳着像极了妖媚的金蟒。“四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在酒水推销行业做了四年,男人的心理,还有她不懂的。当然知道像严钰这样的钻石王老五绝不是那些四五十岁有几个小钱就出来乱混的老头子,要入他的眼,还得走低调的方式。严钰听到归晓梅的招呼,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因为刚刚的事,他脸上那抹笑意早就散去。不笑的严钰看起来仍是温婉无害,这样的男人,无疑会惹发任何一个女人的保护欲和安全的心态,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归晓梅哪怕是知道他高调的宣布了他有未婚妻的事。仍不能退却自己想靠近的心。又都还没结婚,谁说谁就能一辈子在谁身边呢,何况离异男不是遍街都是。归晓梅见严钰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气馁,毕竟这种禁欲系向来就是很傲慢的。她走到严钰的面前,直接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四哥,居然来酒吧喝水,怎么不关照归晓梅一下。”
她的话无疑是向严钰表明,自己不过是为了做生意而来,对他的人并没有兴趣,这样他才会放下戒备。果然,严钰抬起了头,然而为什么他的眉头是紧拧着?“关照?难道你在宁愿的酒吧不是已经垄断了美式啤酒的生意了。”
斜睨了她一眼,他已经一边说着话一边站直身。一八三的身高足足压过穿着高跟鞋的归晓梅一个头。“四哥你要走了吗?”
不会吧,她的话题才打开呢。然而她并不敢去拦或者去拦住这个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的男人。对于他的置之不理,归晓梅知道今天仍是没戏,好不容易在外面,又是一个人,她仍然是没有机会。哎——而且他还说她是垄断,垄断什么啊,在宁愿的酒吧里,最大的垄断不过是他自己,都喜欢在吧台去点他亲自调配的花式酒。什么嘛!居然说自己垄断,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精,看来她是半点好都讨不到了,还这么不待见自己似的,拍拍屁股走人了。严钰走到财务台上,看到弯下腰,不知道半蹲在下面干什么的宁愿,他屈指敲了敲柜台。“我回去了,你没事还是清理一下归晓梅那种人,看着让人烦。”
丢下这句话,甚至也不等宁愿站直身起来。徒留宁愿一头雾水的望着他的背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