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顾允近一个月以来最满意的一顿饭。
独一档的美味口感，伴随着美少女大厨的细腻打磨，每道菜都是顾允最喜欢的味道。 再加上家中松弛舒适的环境，进食全程被温柔的爱意和目光包围，别提多幸福了。 顾允吃得很慢，很享受。 直到把碗中的白米饭全部吃光，他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把华诗圆和自己的碗筷统统丢进洗碗机。 有些时候，懒人才是推动社会进步，解放生产力的关键。 顾允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最讨厌的家务活，走到客厅，坐到华诗圆身边。 江城的盛夏夜空很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直接看到满天繁星。 厨娘只是华诗圆的一小部分角色，吃饱喝足之后，她把碎花小围裙挂回了衣架，换上了一件相对居家的粉色吊带小背心，下身是一条同样颜色的短裤，露出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 学姐盘着腿窝在沙发深处，两只晶莹剔透的小脚丫压在大腿下面，不时还会动一动。 “都看了这么多遍的武林外传，你不腻啊？”顾允把华诗圆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一下她吹弹可破的面颊。 “不腻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看了很多遍，但是每次看还是觉得很搞笑。”
华诗圆顺势靠在顾允怀里，把盘着腿的姿势换成了双腿并拢，两只小脚自然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不光是华诗圆这样，钟乐怡和温桔也是如此。 她们同样有着自己喜欢甚至可以称之为本命的电视剧，可以在吃饭或者闲暇时间反复观看，每一集的内容，台词甚至演员下一句说什么，几乎都烂熟于心。 这种情结也许不能用专一来形容，就是喜欢，就像喜欢夏季闷热时候响雷过后的急雨，再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下来，跟吃饭呼吸一样成为了习惯，不可或缺。 高兴时候是重温，郁闷时候是开解，孤独时候是陪伴，它的伴奏像是家人的唠叨，熟悉又熨帖。 顾允安安静静地陪着华诗圆看完了一整集电视剧，期间给学姐喂食了不少切好的水果，按摩了她做菜时发力而紧绷的肩部。 “怎么样，舒不舒服？”
一集武林外传结束，顾允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问道。 “嗯嗯嗯......” 华诗圆眯起眼睛，露出一副无比享受的表情，回以小动物般的哼鸣声。 电视剧结束，没有了吞噬注意力的第三方，顾允的手部动作不禁渐渐开始放飞起来。 他从肩膀按到后背，再从后背按到锁骨，又依次沿着华诗圆光滑的肌肤向下推进。 粉色的小吊带本就不能完全遮挡住少女的姣好曲线，在顾允的按摩下，华诗圆原本澄澈的眸子中不禁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逛了那么远，我的腿有点酸~” 不知不觉，顾允的上半身按摩却停了下来，少了一双温暖大手在身上游离，华诗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转过头，对着顾允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的两条腿也需要服务。 “那你趴下，我从后面帮你按。”
顾允笑着把学姐从沙发上扶起，整理了一下沙发垫。 华诗圆自己伏了上去，修长紧致的双腿乖乖地并在一起。 按摩师没有急着做出动作，他从茶几上捡起电视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关掉，又拿出手机连接了家中长期搁置的蓝牙音箱，放上一首相对舒缓的音乐。 “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华诗圆早早把胳膊叠了起来，把自己的下巴靠在小臂上等待服务，却被顾允掌心中奇怪的触感惊讶到了。 她忍不住抬起头，才发现顾允正捏着一瓶玫瑰精油，从上至下倒在她的腰窝里。 “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华诗圆俏脸一红，马上把头埋了回去，不好意思和顾允四目相对。 顾允双手按在华诗圆的腰间，把精油沿着肌肤的脉络轻轻推开，打圈圈划出环形，让学姐的肌肉充分放松。 “从东南亚带回来的，当地顶级特产，一般人根本享受不到。”
顾允笑着回答道，当地值得带回来的东西不多，这份精油算得上一个。 于2003年成立的Panpuri是泰国顶级精油品牌，同时它也是泰国皇家御用精油的第一品牌。 “Panpuri“一词源自泰语，“Panna”意味着睿智，“Puri”则意味着宫殿圣地。 所以Panpuri产品一开始，走的便是奢华路线，并以天然的东南亚植物为原料，酝酿出独一无二的芳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华诗圆的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多的肌肤在按摩下，也泛出了更加健康的颜色。 当少女鼻腔中的共鸣声化成极其明显的信号时，顾允知道，已经是时候了。 色与食，都是人类最根本的需求，只不过前者比后者要稍微高级一些。 上世纪七十年代，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死于肥胖的人超过了死于饥饿的人。 到现在为止，在主流国家中，吃不饱饭的人几乎已经寥寥无几。 可是前者能够得到充分满足的人群数量却还差得很远，它面临的条件更加复杂，于人类社会性的纠缠也更加紧密。 当腹部得到满足，人们就想吃的更加美味；当味蕾得到满足，人们就想给食物赋予更多意义。 烹饪逐渐变成了艺术，食材也开始别出心裁，从精致的装盘到竹林流溪的环境，这都变成了饮食的一部分。 欲望也是一样。 当自我不再满足，就想要一个女人。 但单调的欲望开始乏味，就想寻求更多的刺激；当层级逐渐升高，爱就不再是为了满足身体需求而存在，正如烹饪也不再是为了满足食欲。 朝九晚五的人们攒上一段时间的钱，也能够品尝到更高层级的食物。 但另外一种资源却不同，当大多数人在这方面连温饱都没能满足的时候，也只有少数人能以近似于艺术的方式来品味它。 正如所有的艺术一样，它需要灵感，也需要沉淀。 想要完成一件好的作品，这二者缺一不可。 顾允把浑身发软的华诗圆抱了起来，抚摸着她的腰。 来自东南亚的精油有着不错的功效，这令少女本就接近无暇的肌肤更加滑嫩，华诗圆腰际的曲线像山谷一样倾斜下去，触手之间带着迷人的紧致。 “讨厌......” 这已经不是按摩的流程了。 华诗圆没有阻止顾允的动作，她用略带迷蒙的声音在顾允耳边轻语，手指在他的下巴上拂过。 顾允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近，送上了一个长吻。 华诗圆星眸微闭，手滑到他脑后的头发里。 多久没有被爱人这样抱在怀里了？ 又有多久没有被他吻过了？ 华诗圆从未掐指计算，她只觉得一切都太远太远，顾允不在身边的日子，总是格外难熬。 在顾允抱紧她的时候，少女早已经化成了一滩柔若无骨的秋水。 她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与心灵，肆无忌惮的将甜腻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 沙发的面积远远比不上主卧接近两米的大床，但无论是顾允还是华诗圆，谁都没有换个地方拥抱的意思。 他们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 春光有限，只争朝夕。 华诗圆的头贴着顾允的胸口喘着粗气，很久才从空白中缓过神来。 但是她没有起身去浴室冲洗，而是抬头看向顾允，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砰……砰……砰……” 少女贴紧了自己的脸颊，幽幽道。 顾允漫无目的地用手抚着她汗津津的后背：“你说什么？”
“你的心脏，跳的声音很大……” 华诗圆重新呢喃道。 顾允笑笑，然后抬起头去吻她。 “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华诗圆脱离了顾允的亲吻，像是要继续聆听他的心跳。 “......” 顾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微微转向了茶几上安静摆放着的两部手机。 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给桔子打电话，以报一箭之仇吧？ “想什么呢？我啊，可不至于和温桔那种小女孩心性的家伙一般见识。”
华诗圆从顾允的怀里钻出来，小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侧过头望向窗外悠长明亮的星河。 “我想给你生个宝宝。”
下一秒，华诗圆目光回转，与怔住的顾允四目相对。 她的声音轻巧悠长，充满了知性和温柔。 饶是顾允做好了华诗圆会有无数种回应的准备，也足足沉默了一会。 “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早吗？”
华诗圆眼波流转，捉起顾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有了宝宝，我可以不计较你外面那些女人，我也有精力和收入来照顾好宝宝，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给你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可以在劳累的夜晚心无旁骛的休憩空间。”
“隔三差五，我们一家三口出去买菜，遛弯，散步，一起把宝宝抚养长大，我想不出有比这个更加幸福的人生了。”
华诗圆提到未来规划的时候，像是所有目标都能实现一般，声音十分温暖。 关于幸福，她的描述面面俱到，因为里面的客观事实都是真的。 但顾允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人类是不知满足的生物，我们的欲望是无穷的。 任何一个心满意足的背后，都藏匿着现阶段无法获得的东西。 如果真的让华诗圆现阶段怀上自己的孩子，那顾允会面临什么？ 他一直以来竭力维护的，三角形感情天平会在一瞬间失去平衡，轰然崩塌。 无论是钟乐怡，还是温桔，她们也许可以对华诗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对无法容忍顾允还在学生时期，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怀孕之后会面临着什么问题，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在普罗大众眼中，结婚之后怀孕才是大小王般排好的固定顺序，连未婚先孕都算得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一旦华诗圆率先怀孕，别说华国强和周菲这对父母，就连顾允家人都不能同意。 你和顾允结了婚，那我们算什么？ 不得不说，温桔电话事件对华诗圆而言，不仅仅是打破独占欲的愤怒，更让学姐重新复盘了自己的优势和缺陷，找到了另外一个改变现状的绝佳时机。 是啊，以前的华诗圆经常吃醋，她认为爱情就是独占，就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谱写出的结局。 但随着顾允把她心目中最憧憬的爱情打破，她一度痛下决心提出分手，意图结束这段感情。 实际上，无论相信还是不相信爱情的存在，当我们与另一个人产生过那种激烈、热烈而暴烈的感情，共同享用了对方的狂喜、剧痛和命运，愿意为对方死去，甚至幻想着自己为对方死去…… 那么最终，当这段感情因为其他原因而不是不够爱结束的时候，我们会无比渴望再次拥有那种感觉。 又或者，我们完美的欺骗自己。 用时间作为粘合剂，用谎言作为绷带，将它藏匿，重新生活，告诉自己现在拥有的就是最好的。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满足呢？ 如果爱情真的存在，那绝对不会是宠溺、温馨或尊重能够描述的。 它会是像十八岁的顾允和华诗圆那样，想要将对方的每一寸肌肤都撕碎吞下，想要用每一秒的时间来紧紧地拥抱，想要独占对方并被对方独占，向对方展示自己毫不妥协的态度，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爱。 这种机会，仅有一次。 大多数人连这一次或许都不会有。 你尝过一次，你就再也忘不了它的味道。 现在的华诗圆已经不是过去的她，顾允也不是过去的自己，他们的感情观，早就在长达两年的恋爱中悄然变化。 她可以接受顾允有其他女人，前提是要和她生个宝宝。 这对于一个从小接受传统教育长大，又从事体制内工作，无比骄傲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让步。 原本她的幸福是一道河流，沿着上游一直就能通达下游。 顾允的种种举动让河流被堤坝击穿，自此以后，她的幸福，是动态的。 由无数个片段组成，在冗长的时间里，不断更新、拼凑着。 “可以吗？”
夜色已深，月影静谧，声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