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窝在沙发中间，长叹一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其他重生玩家不是三宫六院就是妻妾成群，他呢？ 三个女朋友不掐起来就算是烧高香了，就连两个助理都三天两头互相看不惯。 雌性竞争，仿佛铭刻在女人从头到脚的血液里，每时每刻提示着她们，斗争，还是斗争。 “我现在觉得，老老实实当个小助理挺好的，换做我是桔子，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贺璇走到顾允身边，乖巧地给他捏起了肩膀，夏天的晚风从半开的折页窗吹进来，少女的刘海微微扬起。 谁说明哲保身不是一门学问呢？ “行了，别说那些事情了，先把工作处理完吧。”
顾允对着贺璇挥挥手，示意她把一进屋就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拿过来，顾老板要签批文件了。 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贺璇起到的作用也一天比一天关键。 如同体制内的核心部门办公室一样，贺璇这个总裁助理，几乎一己之力掌控了所有的文件。 旗下的公司想给顾允汇报工作，这件事情重要还是不重要，首先都要经过贺璇的第一道把关。 贺助理觉得这事很有用，那她会第一时间拿到顾允面前，再结合顾允的签字批示，形成书面或者邮箱上的反馈，给下级公司的领导答复。 如果这件事根本不重要，只是日常级别的汇报工作，不至于让顾允去亲自过目，贺璇也会自己写上一个“阅”字，盖上总裁办的公章，表示已经知悉，再接再厉。 对贺璇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任，也是顾允和她朝夕相处中锻炼出来的，换成其他人，或许干到一个子公司负责人就是天花板，但贺璇不一样。 顾允不在，她说出来的话就等同于总裁办的最高指示。 就连远在京城的抖乐分公司，都对这个顾允身边的小助理尊重有加，大家都知道这个优雅漂亮的小女孩，深得大老板宠爱和支持，整个乐园集团谁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乐园云音乐被企鹅搞了？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顾允看着面前程盈盈发来的邮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有点好笑。 一山不容二虎，更不用说一个佯装和好，实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给对方来上一刀的恶虎。 乐园云音乐自从加入企鹅音乐组建的反盗版联盟之后，两家公司仿佛进入了一段甜蜜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一起高举道德制高点大旗，共同发展了好一阵。 但是好景不长，也许是竞争对手大多数都已经规避了版权问题，也许是版权之争告一段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乐园云音乐软件中尚未没有购买版权的几首歌，被人集中举报了。 这下可把程盈盈气得够呛，这件事没有明确证据指出是企鹅音乐背后下的阴招，但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样的打法，这样的举报流程，这样的熟悉感，除了龙头老大企鹅音乐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二家。 我都没下黑手举报你，大家在一个组织好好的，你来这么一套？ 程盈盈也很聪明，当时没有轻举妄动，默默收集好了证据，给顾允发了一封邮件，想让老板定夺一下。 虽然贺璇和程盈盈一向互相看不惯，但生活归生活，工作归工作，两人从来没有因为个人情绪耽误公司的发展。 这封邮件，也在第一时间被递交到了顾允的桌面上，乐园云音乐正在等待大老板的答复。 “有点意思，企鹅还是企鹅啊，他们这一手明显是试探了。”
顾允拿起笔，在文件上面签了几个大字，指示程盈盈先把盗版歌曲下架，再反手举报回去，原样复制企鹅他们的方法去举报对手。 自打加入反盗版联盟之时，顾允就做好了反咬一口的准备。 前世的他对版权之争一清二楚，目前的乐园云音乐面对企鹅这个在线音乐软件的龙头，无论是从规模还是用户数量来说，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积累，积累，还是积累。 所以他当初让程盈盈完全下架盗版音乐的时候，后者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 这个年代盗版猖獗，大家根本没有看正版的自觉，音乐如此，电影，小说，各种文艺作品也都是一样，往往艺术家花费大量时间产出作品，被人轻而易举地抄袭或者盗用，反倒是小偷赚的盆满钵满。 程盈盈听了顾允的劝告，但也没有全听。 旗下乐园云音乐的大部分盗版音乐，她大笔一挥全部打进了冷宫，能买版权的也在积极洽谈，但唯独周董的作品，她留了一手。 这一年周董实在是太火了。 无论任何一家音乐软件，如果没有周董的歌，没有天南地北的独特腔调，大家可能都不觉得这是一款音乐软件。 程盈盈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家都在放这些曲子，我不上架，那这笔堪称巨大的收入岂不是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拥有周董独家版权的企鹅，刚刚打完几家自己的竞争对手，反过头来就将矛头对准了乐园云音乐，一个举报直插人心。 别人家盗版周董的歌曲，怎么不见你企鹅跳出来举报？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但是在社会上却有很多人看不清。 程盈盈小看了企鹅，也小看了对方的进攻性。 一个反盗版联盟，根本不能说明大家就此成为了什么朋友，不存在的。 “周董的版权我们肯定买不到，这个不用想了，能放弃就放弃吧。”
顾允把打印出来的邮件递了回去，又叮嘱了几句，告诉贺璇在回邮件的时候，记得劝一下程盈盈，没必要盯着一个明星不放。 周董确实很强，但是，实力强劲的后浪，也同样不少。 最关键的是，自家养了那么多未来之星，是不是也该到了发力的时候了？ 事实上，在音乐APP商业化道路进程中，企鹅音乐的地位也没有一直岿然不动，后面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不止一家。 比如独立音乐人陈粒的某张数字专辑在企鹅音乐、乐园云音乐、微博三大平台首发，而乐园云音乐的销售额是企鹅音乐的近两倍。 乐园云音乐的个性化功能，无疑更加适应当下的主流消费者。 独一无二的用户体验就是乐园云音乐的护城河。 从小众音乐，到差异化的歌单，再到个性化UGC内容，别具特色的用户体验，在和企鹅携手搭建网络音乐维权联盟时，迅速占据市场。 “好的，我记下了。”
贺璇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闪过，记录下要点。 “可是，顾部长，版权问题怎么解决呢？盈盈留了一手其实也赚了不少钱的......” 贺璇难得在大事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次开口，也因为她本人就是周董的铁杆粉丝，每天上班的路上都会打开乐园云音乐听上一阵。 单从这个举动来说，贺璇觉得程盈盈的做法没什么毛病。 “别着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顾允自信地伸出手，捏了捏贺璇的脸颊。 作为乐园云音乐的老板，又有着先知先觉的巨大优势，他一早就心知肚明，如今这种独家版权的时代是走不远的。 迟早有一天，独家时代将会迎来落幕，但版权差异将依旧存在。 那个时候，就是乐园云音乐出彩的机会。 一两年内，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将会对企鹅音乐立案调查，公布收购中国音乐集团股权涉嫌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行为立案调查结果，并对企鹅音乐下发《行政处罚决定书》，责令其30日内解除独家版权。 随着企鹅方面发布关于放弃音乐版权独家授权的声明，无疑也使得独家版权正式成为了历史。 事实上，此前各在线音乐平台在扩大版权内容时，除了受限于音乐版权方的意愿外，自身在采买版权的策略上也有相应的侧重，以确保平台的特性和内容端的差异化。 乐园云音乐只要准备好充足的子弹，默默积攒用户，等一个云开雾散的时机切入，到时候与多个版权方洽谈非独家版权合作事宜，未来在线音乐领域潮水退去后，会知道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你觉得，未来的在线音乐市场会是什么样的？”
顾允没有从头到脚解释，而是抛砖引玉，给了贺璇思考的空间。 “如果未来会变好的话，我觉得现在像大家为了听音乐，动不动下载好几个音乐软件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这种现状实在不太科学。”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担任总裁助理这么久，贺璇对很多行业也有了自己的认知和看法。 她虽然不懂未来，但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到，什么是正确的趋势，什么样的产品作为一个消费者比较喜欢和方便。 “我认为啊，在线音乐的未来，其一是版权共享，其二是产业收益再分配，其三则是深挖版权价值。”
顾允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围绕着探索数字音乐版权高质量发展提出了三个看法。 “而且，对于版权行业最有效的拆墙办法是建设一个公开、公平、透明的版权治理模式，尤其是版权交易体系。”
这一言论，不光是顾允所代表的乐园云音乐一家之言，可谓是道出了一众在线音乐平台的心声。 此前在独家版权时代，不断变灰、下架的歌曲使得许多在线音乐可谓是战战兢兢，特别是相比头部企鹅平台的海量版权来说，其他平台对于音乐版权的渴求几乎就写在了脸上。 “可是，人家手上有这么多版权，为什么要答应加入交易体系？这明显不合理啊。”
即使老板说的一直都对，保持独立思考的贺璇也没有被他画出来的大饼冲昏头脑，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分析道。 如日中天的企鹅会放弃手中的版权？ 她怎么也不相信。 “垄断。你别看现在企鹅风生水起，竞争对手被按得死死的，等他的版权占比达到一个恐怖的比例，上面自然会出手打压垄断的。”
顾允挽起袖子，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他知道，未来一切都会好的。 ...... “你现在不简单啊......” 工作时间，乐园大楼一楼健身房空空荡荡，只有一男一女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顾允脖颈上挂着一条毛巾，五公里过后，贺璇居然还能以和他接近的配速奔跑，相比之前动辄气喘吁吁的体力，她显然背后下了一番大功夫。 “还行吧，没事的时候我就会过来锻炼锻炼，工作忙，精力管理也要跟得上才行。”
贺璇按下减速键，侧脸上亮晶晶的汗珠仿佛闪着光，一小截舌尖钻出来，绕着柔嫩的樱唇转了一圈。 她拿起旁边的水壶，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这个时间没有其他员工会过来锻炼，换上健身服的她，前凸后翘的身材一览无余，顾允毫不掩饰，从跑步机上下来后，直勾勾地盯着看。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贺璇被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会儿，脸颊边缘的红霞再也藏不住。 健身房从古至今，都算得上是一个荷尔蒙溢出的地方。 男男女女运动完，往往会分泌不少多巴胺，快乐因子一激发，很容易把好感扩散到身边人上。 更不用说贺璇本就一颗心牢牢系在顾允身上，运动过后，又平添了几分妩媚。 “出了好多汗啊，要不，一块洗个澡？”
顾允把毛巾一丢，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向前两步锁上了健身房的大门。 这下，一方独立的小天地，就只剩下他和贺璇两个人了。 “不好吧......还在上班呢。”
贺璇满面桃红，水波盈盈的眸子盯住顾允，嘴上的推拒早就不成样子。 谁拒绝男人是这样拒绝的？ “跑完步要拉伸的，来，我帮你压压腿。”
顾允从身后环住贺璇的腰肢，头埋在她的锁骨中间，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