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覃亦程的胳膊还枕在她的脖子下,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腰间。看来他硬是等雷鸣停了才睡下,这个傻子。她没有吵醒他,而是轻轻转过身,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前,后者没有被惊醒,本能地把她抱紧了些。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这一觉两人都睡足了,睁眼时,都看见对方眼中精神矍铄的光芒。收拾完东西离开酒店,经酒店前台小姐推荐,在绥城广场附近找到了一家当地特色小吃填饱肚子,然后在广场的另一边买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覃亦程还要了一包湿巾。出发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陵园离绥城要近一些,车子平缓地行驶了十来分钟后,苏韵看见了陵园的大门。和守陵人打过招呼,签了字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石板路上,炎热的阳光洒在洁白的肌肤上,折射出来的白光如同一个个热情跳舞的精灵。陵园一如既往的安宁,空旷,因为是夏天,他们能听见知了无休止的喊叫声,仿佛在控诉这破天气太热了。到了萧淑珍墓碑所在区域,苏韵边走边数着行数,然后道:“到了。”
覃亦程抱着百合花,停住了脚步,望向她手边那一行墓碑。随后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地前行,在第十个墓碑停下。“妈妈,我来看你了。”
站在墓碑前,苏韵轻声地说。覃亦程弯腰将百合花放在墓碑前,拿出刚才买的湿巾,细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相片。嘴里说道:“阿姨您好,我叫覃亦程,是苏韵的男朋友,很快我们就要结婚了。”
没有经过苏韵同意,他兀自告诉萧淑珍这个喜讯,苏韵瞥着他修长干净的指骨替萧淑珍擦拭照片,也就没有反驳他。他一个大男人,是越来越细心了,反观她一个女人,倒是被他养得越来越粗心大意了。苏韵站在墓碑前,双目迷离,给萧淑珍说着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告诉她苏家的结果,告诉她她现在过得很好,还领养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乳名叫小豆豆。提起小豆豆,苏韵恍惚想起孩子还没上户口,还没取名字,转头刚想问覃亦程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好,却见他往旁边站了站,掏出手机接听电话。在窸窸窣窣的蝉鸣中,她听不清覃亦程在说什么,只看见烈日下,他的唇瓣一开一合。随后他拿下手机走了过来,举到她面前:“找你。”
苏韵顿感不惑,会有谁打电话给覃亦程找她?接过手机,她轻声道:“我是苏韵。”
电话那头的声音刚响起,苏韵就认出了对方是孟箐儿。孟箐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颇有捶胸顿足的感觉:“我的天啊,苏总,总算找到你了,你手机怎么停用了?一直打不通,还好小豆豆满月的时候和梁晓静打过照面,找了好久才找到她,让她把覃少的号码给我,我这才找到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怎么……”张嘴就是一通机关枪噼里啪啦,苏韵蹙眉,换了个手听电话:“说重点。”
孟箐儿被呛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无关紧要的话说得太多了,尴尬地咳了咳,然后说:“苏总,你快回来,公司出事了!电话里三言两语我说不清楚,你还是赶快回来看看,我搞不定啊!”
挂断电话,苏韵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细看才发现并不是无信号,左上角显示着小小的字:无SIM卡。棕褐色的瞳眸转了转,在石板的缝隙间找到一株干草,挑了最坚硬的一段,插到放SIM卡的小孔上,将卡槽弹出来。“奇怪……”她嘀咕了句。“卡还在,怎么好端端的失效了?”
覃亦程看她做出一连串反常的行为,问道:“怎么了?”
苏韵把SIM卡重新装进手机,结果还是显示没有卡。“我的手机卡无端端就失效了,不对,刚才孟箐儿说,我的手机被停用了。”
她的手机卡里还有上千元话费,不可能是因为欠费被停用的,她本人也没有去营业厅注销手机卡,怎么会停用了?除非,是人为的。“公司出了事,正好我手机卡被停用了,我可能被人针对了!”
她一声惊呼,恍然大悟的那一秒,仿佛有一根线将所有的事串成了线。有人故意趁她去绥城的时候悄悄停了她的卡,然后对华夏影视下手,让公司的人找不到她回去处理事情。对方是要把整个华夏给毁了!覃亦程只听她说了一句就想通了发生了什么事,牵起她的手大阔步离开,说:“事不宜迟,马上回易城!”
苏韵点头,心急如焚地跟着他离开陵园,上了车,马不停蹄地赶回易城。路上苏韵拿着覃亦程的手机,打开微博刷新头条新闻,最终目光被一条最新消息所吸引。“华夏影视总裁苏韵为报复情敌,竟背地里把孩子领养回家虐待,把孩子扔在篮子里进出小区,行为恶劣令人发指。”
新闻的附图是肖敬离开公司那天,她把小豆豆放回领养时的提篮里走到停车场的照片,依稀可辨篮子里有一个小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