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碧娜脸色苍白地闭目养神,小婴儿被安置在床边的婴儿床上,裹在襁褓中酣睡。他哭累了,在顾笙笙喂过奶粉后很快就停止了哭闹,沉沉地进入梦乡。欧阳振捏着鉴定报告进入覃家的VIP病房,走到顾笙笙身旁,恭恭敬敬地颔首喊道:“覃太太好。”
顾笙笙嗯了声,拿过他手中的文件袋,望了眼病床上闻声睁眼的碧娜,拆开绳索,将鉴定报告拿出来。覃亦程随后也走了进来,站在顾笙笙旁边,苏韵则不想踏入这个病房半步,倚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等待结果。碧娜望了眼欧阳振,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看懂了他的眼神,碧娜便放心了,撇过头看向苏韵,眼底中多了一抹嘲讽。她倒是想看看亲耳听见鉴定结果后,苏韵的表情会不会还这么镇定。顾笙笙拿着鉴定报告,直接看最后一段文字,片刻,她把报告塞给身边的覃亦程,说:“碧娜的孩子,是你的。”
苏韵设想过无数次碧娜的谎言被拆穿后,顾笙笙会怎么对付碧娜,碧娜又会不会被赶出覃家,甚至想到覃亦程的暴脾气会不会对碧娜造成伤害,她该不该伸出援手。但从没想过,这个孩子,真的是覃亦程的。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坍塌,推翻了她此前的全部幻想,足足有十秒的愣神,她一声不吭转身就走。“这不可能是真的,我根本就没碰她!”
覃亦程把鉴定报告扔在地上,张腿就想去追苏韵,两道黑色的身影霎时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抬头,他冷冷地望着两个保镖:“我不想和自己人动手,给我让开!”
他要和苏韵解释,孩子真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闹够了吗!”
忽然,素来优雅的顾笙笙大发雷霆,生平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训斥覃亦程。“苏韵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程儿,你以前再坏,但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可你看看现在,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自己的骨肉也不要了吗?!”
覃亦程心烦意燥地转过身,看着顾笙笙道:“如果这真是我的儿子,我会把他宠上天,但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我再说一遍,我压根就没碰碧娜一根头发,苏韵都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哦?”
顾笙笙戏谑地轻嘲道:“她相信你的话,那她跑什么?”
“她……”覃亦程顿时结巴了,是啊,苏韵落荒而逃,是因为她信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的话我不会分真假,我只相信鉴定结果,这儿子,就是我们覃家的孩子!”
“他不是!”
两人的争执声太吵,刚入睡的婴儿闭着眼哇哇地哭了起来,小手攥着襁褓,张着嘴一通乱哭。“你们小点声!”
碧娜心疼儿子,没忍住训了他们一句,双手撑床想要起身去抱孩子,却忘了麻药未退,下半身根本就动不了。保镖不敢碰这个柔若无骨的小少爷,顾笙笙和覃亦程僵持着,病房内也没有小护士,欧阳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动作轻缓地抱起婴儿,放在碧娜的身侧。“覃太太……”他望着碧娜湛蓝碧波的眼眸,违心地尊称她为覃太太。“小孩子都是很聪明的,他能分得出谁是自己的母亲,刚出生,他还对这个世界不了解,容易因为缺乏安全感哭闹,如果婴儿总是无法入睡,可以把他放在身边,闻着妈妈的味道,他就会安心入睡。”
碧娜抬眼望着他,眼波潋滟,旋即若无其事地说:“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
把婴儿放在了碧娜身边,她轻轻拍打着婴儿的襁褓,很快又重新进入梦乡。看着宝贝孙子的小脸蛋,顾笙笙忍住心中的火气,好言好语地说:“既然已经证实孩子就是我们覃家的血脉,碧娜,程儿,等坐完月子,就马上领证,我会让人选个好时间,大摆筵席!碧娜你也尽快联系你的父母,需要多少礼金、国外的结婚风俗如何,都得面对面说清楚。”
“我不会和她结婚!”
“我不会和他结婚。”
出乎意料的,两人竟异口同声说出一样的话来,不同的是覃亦程还是十分激动,碧娜则相反,态度淡漠,甚至有丝抗拒的意味。这倒是让顾笙笙琢磨不透,不是她自大,而是这覃家少奶奶是万千少女觊觎许久的位置,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了他们覃家的们,碧娜竟然拒绝?如果她真不想嫁进覃家,当初大费周章地让整个易城人都知道她怀了覃家的种,又是为了什么?这倒是中了覃亦程的下怀,他说:“不结婚最……”顾笙笙伸出左手碰了碰他的右胳膊,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问道:“碧娜,你孩子也生下来了,人也住进了我们覃家,为什么不愿意和程儿结婚?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满足你,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碧娜看了眼尴尬地杵在边上的欧阳振。这是覃家的事,他在这里算是外人,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为好。顾笙笙何等聪明,看出了碧娜是不想让欧阳振听见,偏头望着欧阳振,道:“欧阳医生,鉴定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有需要的话会让人去请你过来。”
欧阳振明白碧娜的心思,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很快地收回视线,免得给她添麻烦。“好的,产妇做了剖腹手术,身体会很虚弱,要多加照顾,最好是请个特护,会比较专业,另外要是伤口疼得受不了,及时找我开麻醉药,对了,还要注意动作不要太大,以免牵扯到伤口。”
他的一番叮嘱引起了覃亦程的注意,深不见底的泼墨凝视着他,眼皮眯了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顾笙笙回答:“好的,谢谢欧阳医生。”
“不客气。”
离开前欧阳振没敢再和碧娜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一狠心,看都没看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一眼,越过保镖走出病房。房门关上,顾笙笙扬了扬下巴,发号施令般:“说吧。”
闻言碧娜望向覃亦程,抿了抿唇,仿佛备受委屈。“我辛辛苦苦替他怀胎十月,还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覃家生下儿子,可覃少是怎么对我的?他对我没感情,不正眼看我没关系,可他却在我快要分娩的时候,和苏韵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