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和这位权警官打照面,没有细想,只一心要把苏韵带到医院检查身体,便顺势说:“你去也帮不上忙,警察来了,让他们进去救人,当务之急还是确认肖敬身体有没有事,他要是没了,影响远比赵裴芸肚子里的孩子要大!”
孰轻孰重,苏韵应该分清。苏韵垂眸想了想,忙抓住权大刚的胳膊恳求:“警察先生,里面可能还有一个孕妇没脱险,请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权大刚想也没想就回答:“苏小姐你放心,救人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她救出来,倒是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还是早点去医院接受治疗吧。”
旋即他回头交代手下的小警员:“里面有孕妇,情况比较紧急,大家在援救的时候小心点,以免造成二次伤害,另外让火警马上出警!”
看权大刚援救的方式专业,苏韵稍稍放心了些,覃亦程揽着她的肩膀,和医护人员一同进入电梯。到了医院两人检查均无大碍,还好覃亦程赶到及时,否则再耽误下去,吸入更多的瓦斯气,后果不堪设想。很快肖敬也醒了过来,安眠药药效过了,他便睁开了眼。直到下午两点多,易城医院门口来了一群火急火燎的人,走在最前头的是权大刚,医院的医护人员早已在门口待命,帮忙把救出来的赵裴芸放在病床上,送进急救室。苏韵一行人自然也被这大动静给吸引了,她连忙走出急救病房,刚好权大刚从她面前经过,病床先他一步被推进了急救室。苏韵一把拽住权大刚的警服袖子,问:“警察先生,送进急救室的是赵裴芸吗?”
覃亦程刚办完入院手续,正巧撞见这一幕,急急忙忙走过去,站在苏韵的旁边搀扶着她。权大刚先是点点头,旋即又皱眉摇了摇头,搅得苏韵心里一上一下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权大刚叹了口气,道:“火势很大,我们进去后卧室门都烧塌了,卧室内的东西也烧得差不多,只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救出来的时候头发被子全都烧没了,人也是焦黑焦黑的,但还有微弱的心跳,样子已经烧得无法辨认了,只能从身体特征上看出来是个女的。”
是不是赵裴芸,就不得而知了。他们走进卧室的时候,床边放着一个烧得焦黑的瓦斯瓶,床上的人是弓着背的,俨然是极度痛苦却又无法脱险,很有可能是吸入了过多的瓦斯气体,导致火烧起来的时候连床也下不了。全都烧没了,人也是焦黑焦黑的……苏韵心中咯噔一下,她万万没想到,赵裴芸竟然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急救的时间很短,不超半小时,主刀医生戴着口罩走了出来,冲权大刚摇摇头。“警官,孕妇送来的时候心跳已经很弱,大火虽然没有把她烧死,但她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已经没办法救过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在送来的时候也没了心跳,大人和小孩都……”他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这对母子。孩子才刚刚长出胳膊和腿,正是开始形成人形有感知的时候,就这么胎死腹中,实在可惜。权大刚见惯了生离死别,表情都没变一下,职业性地回答:“好的,麻烦医生了,我这就回去写报告。”
转身看见苏韵双眸低垂,浑身上下散发着失落的样子,他多看了两眼,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一个小警员一同离开。苏韵靠在覃亦程的胸膛前,好久没有开口。覃亦程单手捏着她柔弱的肩骨,温柔地说:“走吧。”
这都是赵裴芸的命,是她自作孽,本来想把苏韵和肖敬一起拉下船,来个同归于尽,偏偏天意弄人,让覃亦程把苏韵和肖敬救了回来,反倒是自己把命给交代了。无辜的是肚子里的宝宝,摊上这么一对父母,只能怪他没有投好胎。苏韵心里压抑得难受,倒不是想哭,只是忽然感觉生命的脆弱,脆弱到完全没有给她接受的时间,就消失了。上午还在电话里和她说话的人,下午就连带着腹中胎儿一起离开人世,世事无常,变化快到让她有些后怕。她转头看着覃亦程,心中更笃定了要好好和覃亦程在一起的想法,人这一生太短了,天灾人祸太突然,她怕什么时候就再也见不着他了。还活着,就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急救病房里,肖敬站在门框上,听见了主刀医生的话,转身靠在墙壁上,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呵呵……呵呵呵……”他无法克制地大笑着,抬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想起赵裴芸咄咄逼人的嘴脸,心中好不痛快!赵裴芸,被你牵制了这么久,终于,终于得到自由了,你和孩子安息吧,从今天起,我肖敬的名字,和你赵裴芸的名字再无任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