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服装厂门口停下,苏韵让覃亦程在车上等她,覃亦程在华夏影视的事上面已经掺杂得够多了,她希望他能够撇清一些。毕竟现在她和苏芊茹都是易城的风云人物,这个风云倒不是因为什么好新闻,以免拉他下水。覃家一旦搅进她们这趟浑水中,便能让整个易城都沸腾。覃亦程放低了些车窗,睨着孤立在郊区的小工厂,蹙眉道:“让你把制服交给我们公司,你还非不听,这是什么破地方?做出来的衣服该不会是黑心材料吧?能穿吗?万一你穿了以后皮肤过敏可怎么办?”
这怎么就不能穿了?地摊上十几二十块一件的T恤多的是人穿,也不见人有事?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娇贵什么?她没好气地瞧着覃亦程,说:“交给你然后你用丝绸给我们做制服?你们公司的材料都是做高定的,我这制服交给你,没过百万估计都拿不下来。”
开玩笑,蜜思的衣服是谁都穿得起的吗?那么好的料子用来做公司制服,岂不是浪费?覃亦程想也没想直接就说:“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高定又怎么样?质量甩这些好几条街,万一真穿得皮肤过敏,那就得不偿失了,如果你觉得浪费,我就给你一个人做怎么样?”
华夏影视的其他人可跟他没关系,他只在乎苏云会不会穿得身体不适。苏韵同样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不行,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要不是你,这华夏影视根本就办不来,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去对抗苏芊茹。”
且不说她现在该和公司员工共患难,不能搞特殊穿高定的制服。就说覃亦程在她创办华夏影视这件事上,他已经帮得太多了,再帮下去,就算不清了。还在贫民窟家里的时候,覃亦程说的办法,就是让苏韵把手中易城影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骆老手中的百分之十股份全部变卖,换成钱大量买入易城影视的股票,抬高易城影视的股价。这些钱覃亦程找了个投资专家专门看着,等易城影视的股票上涨到最高点,立刻全部抛售,既能赚上一大笔,又能狠狠地把易城影视的股市给搞垮,一举两得。随后用这些钱创办公司,覃亦程还亲自奔跑,给她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公司选址,帮她省了一大笔装修费,上一个老板碍于覃亦程,也不敢开大价,在转让费上又省了好几十万,省下来的这些钱,可以好好地放在设备投资上。只有设备先进,才能做出更好的作品面世。做完这一切,苏韵手头上还有剩余,可以用来投资电视剧,打响华夏影视的名号。这一切都归覃亦程的功劳。不能在公司内击垮苏芊茹,那就在行业里击垮她,苏韵在易城影视混了一段时间,对影视公司的运作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覃亦程让她接收被苏芊茹赶出来的员工,如虎添翼,她必定能在这个行业内风生水起。得知覃亦程的全盘计划,苏韵不得不感叹覃家的好基因,谁也不会想到,以前是那么玩世不恭的一个花花公子,商业头脑竟如此发达,让她不禁给苏芊茹找了个大麻烦,还把自己的事业给创立起来。都说虎父无犬子,现在她是信了。苏韵的一番拒绝话语让覃亦程沉默了好半晌,唇腔里有股苦涩的味道在蔓延。明知苏韵是那么要强、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不会愿意接受旁人的帮助,可当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他的帮助时,他还是不可抑止地感到一丝失落。他可是她的男朋友啊。起初的玩味不复存在,他用着自己都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失望的语气,有些凄凉地说:“我不喜欢你和我算得太清。”
他的脸上浮起阴霾,令得苏韵心头一缩。一般女人在男朋友面前总是喜欢撒娇、示弱,就算不这样,也不会像她一样拒绝接受男朋友的帮助,甚至在金钱和事业上巴不得和覃亦程划清界限。情侣应该是相互扶持、相互进步的,可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覃亦程带来的便利。她知道,这是尊严作祟。他是覃家的大少爷,易城里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公子哥,可她是什么?以前还能勉强算得上是苏家二小姐,可现在,她是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要是再丢了这份底线和尊严,她就没有脸面在覃亦程面前抬头挺胸了。心里百味杂陈,她咬了咬唇,打开车门下车。“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尊严。”
她说。尊严么?望着她傲然的背影,覃亦程不禁苦笑出声。没办法,谁让他喜欢的就是苏韵这股强势劲呢?要是和一般女人一样好拿下,那就不是苏韵了。摇头叹气,他回到驾驶座上小声嘀咕道:“自己讨的媳妇,哭着也要宠下去……”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这么可怜呢?!将近傍晚苏韵才和工厂的老板喜逐颜开地走了出来,两人在工厂门口握手表示合作愉快,互相寒暄了几句后,苏韵告别了工厂老板,回到车内。一回到车里,所有的戒备和强硬随着吐出来的一口气放下,靠在背靠上放松精神,给覃亦程报了一个餐厅地址。肖敬已经到了。看她的样子十分疲惫,覃亦程单膝压在驾驶座上,欺身上前。眼皮子忽然一黑,苏韵睁开眼,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虽然对她的戒备覃亦程心里非常不快,但她睁开的眉眼间尽是疲惫,他也舍不得责怪她,只好轻缓着语气说:“放松,我看你太累了,给你揉揉脑袋,否则这么下去会头疼的。”
说罢他对着掌心哈了口气,揉搓暖了才覆上苏韵的太阳穴,用力恰到好处地给她揉揉。温暖的掌心压在太阳穴上,伴随着上下转动的动作,苏韵的神经再次放松,靠在背靠上闭目养神。“谢谢。”
“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苏韵没再说话。“等会你和肖敬吃饭,需要我在另一桌子盯着吗?”
“不用,他不是你。”
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什么。想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听,她立刻紧张地睁开眼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这几天你和我奔波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覃亦程知道她是无心的,也很喜欢她在他面前想什么说什么的模样。于是会心一笑:“我知道,那我就在家乖乖等你回来,你也要注意安全。”
“覃亦程。”
“嗯?怎么了?是不是力气大了些?”
“谢谢你。”
“谢我就以身相许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