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脸上浮现一丝惶恐,和覃亦程从小玩到大,这个竹马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过话。咽了口唾沫,他伸手过去:“上来再说吧,这样说话不好说。”
覃亦程瞥着他伸出来的手没有说话,他心里直犯怵,想把手收回来却又不敢乱动。现在的覃亦程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覃亦程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他也没底。但至少会考虑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轻点吧?两人僵持了好一阵,直到莫晓的手臂开始发酸,蹲在地上的双腿逐渐发麻变冷,覃亦程才一把抓上他伸出来的手。还未等莫晓反应过来把他拉上岸,覃亦程忽然使力,正准备起身拉他的莫晓毫无预备地就跌进泳池内。覃亦程往旁边挪了一步,松开抓住莫晓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泳池内扑腾起一片水花。梁晓静走到泳池边上,瞧着沉入水里的莫晓大叫:“覃少干得漂亮!弄死他丫的,让他闲的没事瞎折腾,淹死他这个王八蛋!”
还好苏韵心宽,否则今天就要和覃少掰了,说不定一个想不通就干出什么傻事来,不都说没有牵挂的人最可怕嘛?没了萧淑珍的苏韵,在这世上也就没了牵挂了。莫晓在水底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水,都说脏水是咸的这话一点也没错。头顶上梁晓静的骂声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里,好不容易在水中站定,他就把脑袋从水中露出来,吐掉口中的水,抹了把眼鼻,正想回怼梁晓静,站在边上的覃亦程又一声不吭地动手,掐住他的后脖颈,猛地将他摁进泳池里。刚吐出几口水的莫晓又猝不及防地喝了好几口水,有了前车之鉴,这回他很快就憋住了嘴,憋气睁大眼,有气流喷出,在水里喷出一个个气泡。所有的人都尖叫着跑过来围观,见是覃少,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保安收到消息后跑了进来,连忙疏散其他人,经理吩咐过,这水里闹事的人是覃家少爷惹不得,让他们当作没看见。莫晓被摁在水里足足有一分钟,梁晓静开始担忧起来。都说这覃亦程心狠手辣,没想到他对朋友也能下这样的狠手。再摁下去莫晓该不会溺死吧?这么说来莫晓被摁进水里之后没有挣扎过,该不会已经没气了吧?她急了起来,劝道:“覃、覃少,再不让他上来得出人命了,要是闹出了人命,你让小苏……不,你让苏韵怎么办?快让他上来吧。”
不知道是梁晓静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覃亦程心里有数,他看着边上的梁晓静,松开掐住莫晓脖子的手,双手撑在泳池边上,手肘使力,一把跳出泳池,坐在边上看着莫晓站起身,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抹掉脸上的水珠。梁晓静蹲下身,手中拿着的是保安刚递给她的毛巾,伸出一只胳膊道:“莫晓,你没事吧?快上来。”
边上的覃亦程闷闷地说:“他死不了。”
听了这话梁晓静可算憋不住了,就算他是覃亦程又怎么样?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吧?谁还不是妈妈生的,他的命宝贵,别人的命就活该贱?一把将莫晓从水中拉去,她瞪着覃亦程骂道:“覃亦程,莫晓不过是玩玩,你至于这么弄他?万一真出人命怎么办?你的命矜贵,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莫晓被她的话吸引了视线,手中擦拭着头发,目光里满是惊讶地瞧着她。梁晓静竟然因为他敢和易城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覃亦程杠上?同样吃惊的不仅莫晓,连覃亦程看她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丝错愕。但很快这种错愕就化成嘴边的一抹轻笑。她不怕他倒也正常,毕竟是苏韵的朋友,骨子里的善良和傲气都是一样的。于是话语放轻了些说:“他属王八,在水里能憋至少三分钟。”
不只是莫晓,覃亦程同样能在水下憋上好几分钟,都是纨绔子弟,成天没事瞎跑着玩,潜水游泳免不了是他们的首选项,在一起玩的好些个人水性都相当不错。莫晓擦着头发一脚踩到梁晓静和覃亦程中间,一屁股在两人中间的缝里坐了下来。把毛巾放在地上,他先是看着梁晓静说:“亦程说的对,我在水下憋个三分钟没问题。”
说完后他朝着梁晓静咧嘴一笑,扯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瞬间梁晓静心脏似乎猛然一缩,不自然地把脑袋转过去,望着波光粼粼的泳池水面。见她别过头,莫晓也就看向覃亦程,特熟络地一把将手肘压在覃亦程的肩头上。“行了,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亲自给嫂子赔礼道歉,我真不是诚心挑拨你们关系的,我哪知道你会把她一块带来,你以前都没带过谁一起参加派对,要是知道我也不会这么做啊。”
在电话里覃亦程也没说要把苏韵一块带过来,放在以往给覃亦程找了这么多妹子,他一定会乐此不疲地在花丛中流连,哪知道他莫名其妙把苏韵一块带来?“不过说真的,亦程你该不会真对苏韵动心了吧?都好几个月了吧,你竟然还和她有联系?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覃亦程换女人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这回可破例了。听见莫晓提起苏韵,梁晓静继续沉默降低存在感,侧着耳朵仔细听他们说话。覃亦程张了张嘴,看似有很多话要说,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个字:“嗯。”
是的,他这回是玩真的。想起苏韵,离开这么久她应该也冷静下来了,他得去找她解释清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垂眸瞧着莫晓,警告道:“所以以后别再整幺蛾子,如果你不是我兄弟,你就上不来了。”
像王总,命都给丢了。“成,知道了。”
莫晓说着也站起身来,瞥了眼边上坐着的梁晓静,他附在覃亦程耳边悄声问:“碧娜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你的吧?我前些日子去找她约她参加派对,那肚子都藏不住了。”
梁晓静狐疑地皱眉伸脑袋,但莫晓的声音很轻,她一个字也听不见。这两个男人在嘀咕什么不能见人的?覃亦程睨着他,笃定道:“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