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就如此辛辣,苏韵站在苏文豪的身边也不禁捏了一把汗。苏文豪啊苏文豪,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用一个谎去圆另外一个谎。早在来之前苏文豪就让人分析过记者会问什么问题,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不再是苏韵身世忽然被爆时的惊慌,镇定自若地看着提问的记者。“首先,我和萧淑珍不存在谁抛弃谁之说,我们所发生的事都是两厢情愿的,她也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分开只是为了让双方都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为了让双方的生活都回到正轨,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有了我的孩子,这是一份收获,同时我也很感谢她,给我生下了韵儿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他装模作样地牵起苏韵的手,和蔼可亲地看着镜头。“另外,我这么做不是弥补,对于自己喜欢过的人,我认为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在萧淑珍和柳美惠这两段感情内,我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全身心投入地照顾她们并且对她们很好,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两个无辜的孩子,虽然和萧淑珍的感情属于婚外情,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关键在于发生了这些事后,错的人要怎么去做。”
嗯,说的比唱的好听。照顾?萧淑珍这一辈子都在叹气,苏韵问她喜欢苏文豪什么,她竟然答不上来。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被苏文豪怜惜宠爱过,两人的发展也是在苏文豪的强迫下才开始的,萧淑珍是个传统女人,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了苏文豪的女人,但她也过不去心里那道传统的坎,想要好好和他过日子。却不料就这么被他欺骗了,明明有家室,却没有说出来,直到玩腻了她才一声不吭地走掉。苏韵记得,那个时候的萧淑珍总是叹着气说:“我以为我至少是他的爱人,哪怕他表达爱的方式不对,我也觉着他是爱我的,但事实却比刀子更扎人,当看见他在电视上和苏太太相亲相爱的画面,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发泄的工具,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会张开双腿的女人。”
那个时候苏韵还小,不太能听明白萧淑珍的话,但萧淑珍每次说这番话的时候总是会哭,她也会忍不住跟着伤心起来。记者用录音笔一直不漏地把苏文豪说的话录下,见他回答完毕,其他记者又马上追问。“这么说的话,苏总你现在费钱又费力,是因为你还喜欢萧淑珍吗?如果这么说的话,你对现在的妻子又是什么一番态度?”
人群里有人不禁发出一声唏嘘,这问题问得好,够辛辣!苏韵闻言转头看着苏文豪,留意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苏文豪仍是十分冷静地看着摄像头,和蔼地笑笑。“和萧淑珍的事过去那么多年了,要问我还喜不喜欢她……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办法回答上来,不过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惋惜吧,萧淑珍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虽然只是个农村姑娘,但身上表现出来的淳朴是她无与伦比的魅力,她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会成为一个典雅的贵族太太,这么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实在可惜。”
他的话说得很是云淡风轻,却在苏韵的心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说得可真轻松啊,好像萧淑珍的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苏韵轻轻地笑了笑,默不作声地继续看他演戏。她在想,如果肖敬确定退出拍摄组的话,让苏文豪上恐怕会拿下最佳男主角吧?“另外对于我现在的妻子,我觉得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数数年头,我和她结婚也有二十四五年了,再多的喜欢在柴米油盐的消磨下,化成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剥离的一部分,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么?苏韵心里冷笑,她很好奇将来苏家到了分崩离析的那刻,这个灵魂伴侣苏文豪是抛弃还是保护。“苏总,你今天做的事你妻子知道吗?给萧淑珍买下这快地,她允许了?”
苏文豪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虽然这个问题他知道一定会有人问的,但是真的有记者提出的那刻,他心里还是忍不住腾升起怒火。这不是提问,是在挑事。然而他只是和蔼一笑,仍旧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提问的记者。“当然,我妻子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其实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说过要替萧淑珍迁坟了,毕竟萧淑珍之前下葬的位置不怎么好,是我不让她动土的,既然埋下了就不要再动她,以免破坏了她的安宁,直到现在不得不迁坟,她才起了心思,让我帮帮忙,花点钱买下墓地,让萧淑珍能够住得安心一些,也能替韵儿分担分担。”
啧啧啧,先是稳固了自己的形象,现在还顺带着把柳美惠的形象给树立起来,表现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也能让柳美惠顺顺气。但她又怎么可能让苏文豪的日子这么好过呢?好不容易燃起的火,不烧个弥天大火怎么对得起这难得的机会?润了润嗓子,她大声说道:“是啊,阿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现在还在家里准备晚饭等我们回去,一般家庭迁坟后都是在饭店里坐下来吃饭的,但阿姨说外面的食物不干净,挽起衣袖就扎进了厨房,现在在家里等我们回去。”
苏文豪错愕地看着苏韵,心里顿时勃然大怒,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挑事,他好不容易才把记者点燃的火给扑灭,她又挑事?没有经过柳美惠的同意就给萧淑珍买地,就足够让柳美惠动怒的了,现在还强迫她今晚坐下一起吃饭?岂不是要把桌子都给掀了?眯了眯眼眸,他看了眼苏韵,随后转身对着记者说:“是啊,所以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我们得赶回去了,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