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不是十分理解覃亦程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他能怎么帮她?强势的本性作祟,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刻意的疏远,覃亦程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并不会因为苏韵的拒绝而停止帮助她,她身上的谜团逐渐每每撕下一层,他就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许他可以开拓一下影视圈,当作是玩玩也好,是陪她也罢。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苏韵透过后视镜望着刚经过的指示牌,发现这条路是贫民窟的反方向,狐疑道:“覃亦程,你要带我去哪?”
目光转到他身上前,余光望见后视镜里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着摩托车行驶在他们身后,等她定睛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后视镜里空空如也。难道是幻觉?“去我家。”
他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家?!我不去,你要是不肯送我到贫民窟,就麻烦你路边停车。”
“你觉得贫民窟还能住吗?”
覃亦程将车子驶进一个小区,轻车熟路地直接停在一幢楼下,打开车门下车。拿出苏韵的行李箱,绕到副驾驶座上,替她开门。“那里不安全。”
他说。“怎么不安全?我从小到大都住在那。”
她以为覃亦程是公子哥的毛病犯了,贫民窟怎么了?这还瞧不起贫民窟了?知道苏韵仇富,他右手撑在车窗上,左手压在她的行李箱手把上。“你小时候没有苏凌峰。”
住在贫民窟那种屋门一脚就能踹开的地方,苏凌峰要是找上门来,她苏韵岂不是要被吃干抹净?覃亦程的话令得她面色一沉,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苏凌峰对她的那些小心思?还是说他统统都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看她回苏家?他又怎么会知道?背脊骨莫名其妙地发凉,苏韵发现越是接触覃亦程,就越发现这个男人深不可测。有些事可不是调查就能调查出来的,好比苏凌峰对她的行为,就连同一屋檐下的苏家人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覃亦程看她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就明白了她内心的想法。为了不让苏韵再次误会他跟踪她或是调查她,他坦白道:“在骆老的派对上,苏凌峰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要是这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太菜了?”
他可是正常男人好吧?那种眼神他怎么会不懂?苏韵心中凌乱的点终于连成了一条线,所有看似分散的谜团,终于成功地串在一起。“所以你早就知道苏凌峰的意图,也知道苏凌峰昨天晚上要……他背上的刀伤是你?!”
为了不让苏凌峰碰她,覃亦程昨晚送她回苏家后,亲自把苏凌峰给砍了吗?难怪,难怪擂台上覃亦程只教她一些防狼术的要点,没有过于严肃地纠正她的错误,按照苏凌峰的伤势,覃亦程教她的防狼术的的确确是够用了。当一切都明了的时候,苏韵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覃亦程的城府,深得令她无法看见。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人,内心总是藏着别人看不见的深渊和腹黑。他就是很好的例子。覃亦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冲她眨眨眼说:“嘘,苏韵,故意伤人这不是小事,可不要乱说,我们上楼吧。”
左手松开行李箱抵在车顶上,这么做是为了让苏韵下车的时候不会磕伤脑袋。但苏韵还是没有下车,覃家是豪门世家,一个中流的苏家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的,还跑到高逼格的覃家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都说豪门深似海,她可不要自己跳海。“既然贫民窟不能回,你还是送我到别的地方找房子吧。”
“行了苏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这里是我的家,我在外面的家,我爸妈不住这,我也不住这,这边一直都是空着的,你就放心地住。”
说着就把她从车里拉了出来,锁好车门,牵起她的手走进电梯。恍惚间有种错觉,他们是一起回家。电梯内映应着他们的身影,看起来很是相衬。苏韵眨了眨睫毛,将手从宽厚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并且往旁边挪了一步。覃亦程若无其事地掏出钥匙,电梯门一打开,他便拉着行李箱走到楼层向阳的角落,打开门,侧身让苏韵先进去。苏韵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他的小窝装修得很简单,天花吊顶是纯白色,墙壁则是冷灰色,电视背景墙用一块块白色的瓷片嵌成,瓷片上是一道道浅灰色的花纹,和整个屋子的天花、墙壁色调相得益彰。沙发则用了白色调黑色小脚的布艺沙发,配上深灰色和棕褐色的方形抱枕,整体大方得当,沙发旁是宽大的落地窗,窗子上的窗帘半开着,覃亦程总共用了两重窗帘,一重是可透光的白色纱窗,一层则是遮光用的深灰色布帘。沙发前的桌子是纯手工打造的木桌,没有桌角,是乐高积木形状的一张大木桌,木桌的两侧是可以拉出来使用的抽屉,整张桌子的高度与沙发平齐。木桌上放着一个同材料制作的抽纸盒,抽纸盒旁边立着一个菱形的镂空立方体,徒添了整套装修的几何感。苏韵最喜欢的,还是沙发旁的那盏落地灯,从沙发的左侧,也就是落地窗前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中央,灯罩是纯黑色的圆筒,洒落的灯光在灯罩减弱的效果下,变成了稍微暗淡的白光。没想到覃亦程那么欢脱的一个人,家里的装修竟是如此清冷。“怎么样,应该挺适合你住的。”
将行李箱放在六十寸大电视旁,覃亦程把钥匙放在了立方体旁。“钥匙只有这串,这里一共有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被我改造成书房和杂物间,书房的柜子里有洗过的新被子,你可以拿出来换上。”
苏韵对这里的设计很是喜欢,比起苏家金灿灿的富丽堂皇,这里简直是天堂。走到落地窗前,她拉开纱窗,楼下绿茵盈盈,赏心悦目。“你不住这为什么还要买下来?金屋藏娇?”
覃亦程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着女主人,邪笑道:“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