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克竟然没问题？”
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林振武的预料。 毕竟从一开始，他假定的敌人就是尼古拉克。 而且对方不少行径也的确显得很可疑。 尤其是出过罗蒙洛科夫的事情，谁又敢说尼古拉克没有问题？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张勤华汇报之后，没有人怀疑过。 “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搞错了，难怪你们找不到凶手。”
向天明见林振武似乎有些不相信李卫东的话，便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他可不管对方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他只知道，这次李卫东是专案组的组长，他是副组长，谁敢质疑李卫东，就是在质疑他。 先前陈侠的出现，他并未重视，结果就是大腿被抢走了一条，甚至他吃饭的锅都差点被端走。 这次，看到林振武，他顿时升起了浓浓的警惕。 林振武并未理会向天明，或者说，不跟他一般见识。 如果按照李卫东给出的答案，他的确是个笨蛋，被人给当猴耍了。 “我的人之前一直在暗中悄悄监视张勤华，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动，也没有跟别的人接触过。”
林振武想了想说道。 他说这话并不是在质疑，而是把自己知道的线索告诉李卫东，给对方提供判断的依据。 因为他很清楚，在破案方面，好几个他捆起来都不及李卫东分毫。 这玩意是讲究天赋的。 “第一，张勤华接触的人跟尼古拉克应该有交集，或者说，可以去参加尼古拉克那群专家的聚会，表面上，张勤华接触的是尼古拉克，实际上，只是用对方做掩护，所以我需要那天晚上，聚会上所有人的名单，包括服务员，厨师。”
“第二，张勤华选择的那家旅社有问题，重新排查当天的客人，还有旅社所有工作人员，我要一一审讯。”
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李卫东只能采取这种最笨的方法，一一排除。 不管凶手再怎么狡猾，有一点可以确定，甚至是肯定。 那就是对方必定跟张勤华有接触，不可能凭空出现。 而他只要跟张勤华接触，那么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要那个人出现在李卫东面前，便会无所遁形。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虽然这会已经晚上十点多，但对林振武来说，白天跟晚上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先前聚会的人员名单，还有旅社的客人，工作人员名单，他那边全都有，眼下只要按照李卫东的要求，重新整理一下就好。 然后便连夜派人，将名单上能请的人，先请来，让李卫东审讯。 对于李卫东的审讯能力，他没有半点怀疑。 这个晚上，不但是林振武的人，就连向天明也带着人加入了行动。 一个又一个名单上的人被敲开门，连夜被带走。 当天亮的时候，李卫东已经排查了差不多一半的人。 很可惜，他要找的人，仍旧不在其中。 “组长，天都亮了，先休息会，吃点东西。”
就在李卫东又审讯完一人的时候，向天明端着两个搪瓷饭盆走了进来。 饭盆里，盛着冒尖的宽面条，热气腾腾的。 李卫东也没客气，接过一个饭盆，在面条上面，还飘着一点点油花，几片白菜叶子，一看就有食欲。 不过，当李卫东用筷子一挑，下面两个荷包蛋顿时露了出来。 “这边食堂给准备的。”
向天明嘿嘿一笑，然后用筷子挑了挑自己的饭盆，下面同样暴露出两个荷包蛋。 见状，李卫东也没说什么，大口的吃了起来。 向天明则从口袋里掏出两头蒜，见李卫东摇头后，开始自己享用。 屋内，只听见呼哧呼哧的吃面声。 就在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林振武面色凝重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尼古拉克昨晚死了。”
“哗啦。”
向天明手中的筷子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不过他明显顾不上这一茬，本能的朝着李卫东看去。 而这个时候，李卫东仍旧把最后一口汤喝掉，然后才放下筷子。 “几点？在哪里？”
李卫东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应该是昨晚十一点左右，就在昨晚欢送会礼堂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尼古拉克跟他的司机，全部被人杀人，凶手用的是刀子，全部都是一刀毙命。 并且对方的车子其中一个轮胎爆掉，而在那条路上也发现了几枚铁钉，应该是凶手先用铁钉扎破了对方车子的轮胎。 然后等司机下车查看的时候，再突然冲出来，将两人杀死。 在杀了人之后，凶手将车开进旁边的巷子里，然后离开。”
林振武快速的介绍着情况，只是目光却情不自禁的盯着李卫东。 毕竟，昨晚李卫东刚刚去见了尼古拉克，对方后脚就被人杀死，实在太巧合了。 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本能的怀疑李卫东。 但随后，又觉得不可能。 因为李卫东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也不可能这么做。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担心。 “呵，来者不善啊。”
李卫东擦了擦嘴，冷笑一声。 尼古拉克的死讯，对他来说同样是出乎预料。 但也正是因为对方的死，让他瞬间有了某种可怕的猜测。 原本他就在想，凶手杀死张勤华的原因。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张勤华不是傻子，哪怕他在诓骗QT研究所，但他最终的目的，仍旧是要离开，而且还是去他最熟悉的北边。 所以，他跟尼古拉克的交易，应该是真的。 而且，昨天晚上他已经从尼古拉克口中得知，两人原本约定好第二天交易，这就说明张勤华当时并没有别的心思。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张勤华根本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一切都得要以先跑出去为主。 可偏偏，张勤华却死了。 并且那份假的工艺资料也丢失。 如此，林振武先入为主下，就会认为凶手之所以杀死张勤华，为的就是这份工艺资料。 甚至就连李卫东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追查方向也是以那份工艺资料为主。 但现在，随着尼古拉克的死亡，他瞬间就想明白了。 对方从一开始，为的就不是什么工艺资料，杀死张勤华的真正目的，是在转移视线，同时把他给引过来。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对方的目标就是他。 对方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接手这个案子，并且提前布下陷阱，等待着他上钩。 那么：张勤华的死，是鱼饵。 工艺资料，是埋刀。 最后尼古拉克的死亡，则是跳刀。 跳向他李卫东的，一把血淋淋的刀子。 李卫东大脑快速转动，隐隐抓到了对方的手笔。 看似是他主动跳进了对方的陷阱，可实际上，就算他拒绝了林振武，拒绝了大队长，对方仍旧有办法，让他跳进来。 因为对方处心积虑，不知道算计了多久，为的就是诛他李卫东。 很显然，对方对他很熟悉，知道他的破案能力，知道他的一切，并且专门针对他，设下了这一切。 问题是，到底是谁？ 以前的仇人？ 真要说起来，李卫东在破案的时候，没少得罪人，有自己人，也有外人。 对方就算报复他，他也不觉得意外。 唯一没想到的是，会是用这种方式：借刀杀人！ “昨晚回监狱的两人回来了没有？”
李卫东看着向天明问道。 昨晚，他在见完尼古拉克之后，发现有人在偷窥，正是冉秋叶的同事。 为了不节外生枝，李卫东直接将其打晕，然后悄悄送到等在外面的两名行动小组成员手中，并且让他们将对方送到监狱，先关押一段时间。 等这边的案子彻底解决以后，再放对方回家。 要怪就怪对方好奇心太盛。 “还没有，你的意思是，那边也出事了？”
向天明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不是傻子，知道李卫东突然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 再结合尼古拉克的死亡的时机，他隐隐感觉到，一张大网正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更准确的说，是冲着李卫东。 “我现在就让人回去看看。”
“不用，现在回去已经晚了，如果不出意外，对方已经到了该到的人手里。”
李卫东摇了摇头，制止向天明。 尼古拉克为什么之前不死，偏偏在昨天晚上，他见完对方以后，在回去的路上才死？ 那是因为之前李卫东还没入局。 同样因为，想要借刀，必须得有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尼古拉克，就是那个理由！ “尼古拉克的死讯这会已经传开了吧？”
李卫东又看着林振武说道。 “嗯。”
林振武点点头，如果不是传开，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毕竟为了避免麻烦，他并没有派人时刻监视尼古拉克。 “说起来，我得感谢你。”
突然，李卫东说道。 “感谢我？”
林振武愣了下，没能理解。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哗声。 没等向天明出去看发生了什么，就有一队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穿着中山装，浑身冷厉的青年。 对方一进来，那如鹰勾的眼睛，便落在李卫东的身上。 “李卫东，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