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杰瑞到了“流浪汉之家”的时候,湛可才亲眼目睹到,什么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残疾人、瘾君子、重症患者以及年老体弱者,各色各样的流浪汉们挤满了三百平,开着暖气,铺着地板的简易公共休息室。密密麻麻的双层床铺从门口延伸至远处。每张床上点着军绿色的简易垫子和一张小毯子。打鼾声、痛苦的低吟声此起彼伏。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个黑人管理员打着手电筒一个个扫过床铺,在最角落的一张上铺上找到了空位:“先生女士,你们还是幸运的。”
湛可的目瞪口呆僵硬在了脸上。她不敢置信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直到金至诚把儿子放在了上铺,拍了拍湛可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沦落到了贫民窟里了。“湛小姐,只有一张床位了。麻烦你今晚和我儿子挤一挤。”
“那,那你呢?”
金至诚笑了笑,指了指地板的角落:“我身体好,地板上躺着过夜就好了。”
湛可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架不住一阵阵的困意,她甚至不介意下铺打呼噜的大爷。没有再客气什么,她胡乱的爬上了上铺,搂住了睡得香沉的杰瑞。湛可有些恍惚,今天早晨她还醒在帝国饭店的豪华套房里,到了晚上就抱着莫名其妙的孩子缩在“流浪者之家”的上铺。不得不说,命运多舛让人无法预料。孩子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粉粉的脸饱满可爱,像是在做一个美梦,脸上带着笑容。湛可仔细看了看,杰瑞与自己一样,脸上印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的额头贴着杰瑞,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就坠入了梦乡……“流浪汉之家”的早晨比湛可想象的来的要早。习惯了睡懒觉的她是被杰瑞淘气的捏着鼻子弄醒的:“姐姐,爹地和我给你拿了牛奶,你不要错过早餐哦。”
湛可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环顾四周,拍了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抓着黑卡到处撒钱的千金小姐了。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杰瑞的脑袋:“谢谢你。”
“咦?你的痣怎么没啦?”
湛可一摸脸,才想起来,昨天是以另外一幅面孔面对这对父子的。那最下的黑痣估计晚上睡觉蹭没了。她讪讪笑了笑,跳下了床,说了句稍等,便冲向了盥洗室。片刻后,脸上清汤寡水已经洗干净的湛可跑了出来,抱住了杰瑞:“你看看,现在的我好看,还是刚才的我。”
杰瑞小脸沉了沉,像是看到了怪兽,有些焦急的回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爹地,姐姐为什么有两张脸?”
金至诚给湛可端过那杯牛奶,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小肩膀:“杰瑞,那不是两张脸,那是化妆。”
杰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攥了攥自己的小肉手指,低头想了想,随即抬头望向金至诚:“爹地,妈咪如果化了妆,我是不是也认不出她来了呀。走在街上,她如果不跟杰瑞打招呼,杰瑞是不是永远就找不到自己的妈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