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宇的视线来来回回在陆蕴歌和陆蕴浅之间瞟了几下,露出饶有趣味的神色,没有口说话的意思,倒是走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身边,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一把银色的小刀,在男人的手里轻巧的旋转了几下,在黑暗的地下室反射出危弱的银光。陆蕴歌抖了一下。下一秒,这把刀子就已经向她身上划过来。“嗤”的一声,顾靖宇用小刀挑断了陆蕴歌身上的绳子。因为绳子捆的太紧血液不流通,她已经四肢发麻,绳子松开了以后仍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陆蕴歌定了定神,眼睛适应了外面刺眼的光,她看清了陆蕴浅的身影。看来这次是她出门没看黄历,所有冤家路窄的仇家全都聚到一起来坑她了。陆蕴浅一步步下了台阶,走进地下室,一双眼睛在凌乱的长发后显得格外可怕。才仅仅几天没见,陆蕴歌都差点认不出来那是陆蕴浅了。原来陆蕴浅虽然没有她好看,但还算是个打扮打扮还不错的女人。可是短短的几天就把她折磨成了现在枯瘦如柴的样子。她的眼里没有了正常的理智,神情更是不复从前的机灵和清明,所有的阴沉和尖刻还有滔天的恨意以及蚀骨的疯狂,都毫无保留地写在了她肤色暗沉的脸和恨不得杀人一样的的目光之中。她直勾勾的盯着陆蕴歌,两道目光像锥子一样恨不得立马捅死她。陆蕴歌被她看的心里咯噔一声,浑身都绷紧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不断四处的摸索着。她现在手无寸铁,陆蕴浅杀人一样的目光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陆蕴浅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睡过觉。她脚步沉重地踏过来。陆蕴歌背靠着墙站起来。陆蕴浅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她看着陆蕴歌,神情阴沉而古怪,嗓音沙哑,说话的时候连着胸腔里发出“嗬嗬”的气流声,宛如老态龙钟的人:“陆蕴歌,你――也有今天!你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情,你不得好死!”
顾靖宇就站在旁边,挑着眉看着她们。这是要看热闹了。她跟陆蕴浅积怨已深,陆蕴浅恨不得弄死她,而她也恨着陆蕴浅。更何况在前不久,她还搅了陆蕴浅的婚礼。虽然当时她本人没大闹婚礼,但是,这场婚礼也确确实实因为她而鸡飞狗跳。陆蕴浅一开始不要脸勾搭骆枫的时候,就该知道,她走上了歪路,以后必将会付出代价。偷来的东西,总归不是自己的。而陆蕴浅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也全都是她咎由自取。当初她和陆夫人一起偷男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事情会曝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败露之后,陆德正把陆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陆蕴浅没了最爱她的母亲,她通通把这笔账算在了陆蕴歌头上。陆蕴歌听到她这么说,几乎笑了出来。她死死地盯着陆蕴浅,反击:“多行不义必自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之所以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换作其他人一个样,也扪心自问一下。这句话送给你,陆蕴浅,你也有今天。”
陆蕴浅扑上来就要挠陆蕴歌,陆蕴歌反应极快,抬腿一脚踹在她肚子上,陆蕴浅就飞了出去,但是仍然在陆蕴歌脖颈上留下三道深深地抓痕。冷汗浸泡着三道新挠出来的伤口,疼得人直打哆嗦。陆蕴歌从身后摸到一个玻璃红酒瓶子,抬手在墙壁上打碎,手里握着瓶颈,尖锐的一头对准陆蕴浅。她爬起来,不敢再扑上去。陆蕴歌移开了视线,看向顾靖宇。也许是她刚刚的话激怒了他,他脸色铁青。咎由自取?哈,陆蕴浅做的这些事是咎由自取,那么他呢?他混到今天,亲爹不是亲爹,该属于自己的财产也不属于自己,想要的拥有的一切都突然不属于他了,也是他咎由自取吗?顾靖宇冷笑一声,对趴在地上的陆蕴浅说:“你要的我都带来了,剩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然后他的表情从阴沉变为兴奋,勾起的唇角有那么一瞬间极尽扭曲。他抬脚走上地下室通往外边的台阶,动作麻利的伸手关上门,落锁。他的声音在门外清楚的穿进来,像一道死亡命令:“记住,这个地下室,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