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郊区公墓。夏小婉的墓前,半蹲着一个容貌气度俱都出挑的女人。女人嫌弃的盛放的百合花丢到一旁,将自己带来的小雏菊摆在最中央,看着墓碑上那属于二十岁的青春洋溢的脸,感慨的说:“夏小婉,这么多年来,有人知道你最喜欢的花是小雏菊吗?有人知道你最厌倦的便是二十岁的自己吗?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你吗?”
然而,能回答她的,却是耳边细微的风,带起散落的花瓣,从她眼前吹拂而过的余香。女人起身的时候,膝盖上隐隐作痛,差点摔了一跤,走在一旁的周子懿,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蹲下身来,细心的扶住她的腿,为她揉起膝盖来。女人觉得不好意思,想挣开他,奈何周子懿却十分强硬,像安慰小女孩似的安抚的说:“你这里有旧伤,别逞强,我揉一揉就不会不舒服了。”
他的声音很轻,微动拂动了他头顶的短发,他的头发很黑,却也夹杂了些许白丝。女人眼角顿时有些湿润,四年了,她从24到28,周子懿,也不年轻了。她喉咙口塞塞的,哑着嗓子说:“子懿,你本不应该如此对我的。”
“晚晚,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周子懿昂起头来看她,郊外公墓惨淡凄凉的背景下,他的笑容却格外的祥和。四年如一日的答案,女人楞了一下,眼眶里氤氲了些许雾气:“子懿,你这是何必呢?”
“我自得其乐。”
周子懿站直身体,温柔的将女人耳边散乱的头发拂到耳后,嘴角上扬的说:“对我来说,没能够在最恰当的时间拥有你,这是我的不幸运。而我只想对你好,在你单身的时间我会一直的守护你,直到……”他顿了顿,飞扬的眉头也多了些许愁绪:“直到,我确定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这一辈子都不再需要我,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死心。”
被这样一个男人这样深情的爱着,既是一种温暖的依靠,又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女人胸口塞塞的,声音愈发的哽咽了,“子懿……”可是,除了轻唤他的名字,别的她什么都给不了。从公墓出来,回到市区酒店,周子懿将女人送到楼下便离开了。洗澡的时候,女人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似曾相识的自己,看着这张与墓碑上照片九分相似的轮廓,怔怔失神。陆晚,她用了四年的新名字,妈妈的姓,她的名,她也早已适应了这个名字,夏小婉,早已经是过去了。洗完澡,陆晚裹着浴袍,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了一会儿呆。她睡不着,看了看时间才不过九点,便换了件衣服出门,几乎四年没回来,她想到处去看看。陆晚却没想到,自己会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再见他,曾经恨不得弄死自己的男人,霍西城。他大约是喝多了,正踉踉跄跄的从酒店里出来,四年光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的宽肩窄臀长腿正装,面貌英俊,时光于他,自然是优待的。一辆车擦着他身边停了下来,一个女人慌慌张张从车上下来,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走上前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