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怎么回事儿?你知道我是谁呀,你就给我磕头,我都够倒霉的了,再让你给折了我的寿,那我岂不是更没得过了。我正打算喊周全,让他看看,是不是大门没有关好,放进来了个疯子,结果,就看到周全从老头身边挤进来了。我赶紧拉住周全问道:“全儿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人哪里来的,没事儿给我下什么跪?”
周全道:“瞧你说的,这还用问吗?我跟着过来的,肯定是我带进来的呀,这给你下跪磕头,肯定是有事儿要求你呀,要不你以为他几十岁的人了,会吃饱了没事干,专门跑到这里来给你磕头玩呀?”
我说:“全儿哥,咱说话能捡重要的说吗?我能不知道他是有事儿求我吗?关键是什么事儿呀?”
周全道:“你说你,这能怪我吗?你也没往重要的地方问呀,你刚才就是问我,他为什么下跪磕头,没有问我,他是要求你办什么事儿呀。”
我无奈的呼了口气,这周全不愧是白事喜带出来的,绝对的气死人不偿命的主。我本来还想着再跟他杠几句,但是那老头在门口咚咚一劲儿磕头,我是真不敢耽误了,我怕一会儿他再把自己脑袋磕漏了。我赶紧过去,把那个老头拉起来,道:“大叔,你别这样,有什么事儿,你起来慢慢说,你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
老头鼻涕眼泪的道:“大师,大师,救命呀。”
什么事儿呀,就救命,我知道我救的了你救不了你呀,所以,我也只能是继续拉他,道:“大叔,你先起来,先说说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结果这老头还来劲了,要不是我闪得快,他鼻涕就掉我衣服上了,老头继续跪着哭道:“大师,你不答应救我一家老小,我就不起来。”
得,这老头还挺会耍赖的,也真是够豁得出这张老脸。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结果这时候,周全儿还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道:“丁晓峰,我觉得,就你们俩这年龄差,你叫他大叔,真不怎么合适。”
我白了周全一眼,道:“不叫大叔叫什么?难道叫大爷?我怕人家以为我是在骂街。”
周全道:“我也没有说让你叫大爷呀,就老人家这岁数,当你爷爷都有富余吧?”
怎么滴,他有事儿求我,我还得尊称他一句爷爷,我怎么就那么犯贱?我该你的呀?这要求也就周全能提出来。我又拉了那个老头一把,但是,老头还是不肯起来,周全非但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反而是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丁晓峰,我觉得你还是悠着点,老人家上岁数了,这胳膊腿的不是那么结实,你还是小心着点,就你手上那力气,万一给老人家拉伤了,你就事儿大了。”
我现在都想直接一脚给周全踹一边去,就一个老头子而已,我还能没辙了呀,还想碰瓷我呀,我一个病号,我还没碰瓷你们呢。你不是我不答应你就不起来吗?我就得让你先起来,你不起来,我不听你说,更不可能直接答应你任何事情,想赖我,拉倒吧你,我能随随便便把冷明康拖到车上,当然也能让你自己起来。我手指头随便玩了几个花样,然后又拉了老头一把,老头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还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知道谁把他给扶起来了。我趁机道:“全儿哥,你说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大叔都起来了,你可赶紧给找个凳子坐呀,大叔身体状况这么差,一会儿不小心再摔了怎么办?”
周全一脸惊讶的看着老头,似乎是不知道老头怎么就妥协了,但是老头比他更懵逼,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重新跪下去。我又催了周全一遍,周全只能是不情愿的去搬了个凳子过来,我就笑嘻嘻的扶着老头坐在了凳子上。你都坐下了,要是再站起来下跪,那就太过分了。我靠在木工架子上,看着老头道:“大叔,你遇上什么事儿了?”
老头抹了把眼泪,擤了擤鼻涕,才算是把他的事情说了出来。老头的原话比较啰嗦,我就不复述原话了,简单说一下他遇到的事情:老头并不是宽井镇的人,是离着这里三十多里地的一个村子里边的,家里有四个儿子,七个孙子,重孙子也都有了,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是人丁兴旺,生活小康。四个儿子都住在村里,农忙的时候在家里种地,农闲的时候,去城里打工。去年,老头的老伴没了,而且,老房子也有点漏雨了,就跟四个儿子商量,打算到四个儿子家里轮流住,一家住一个月,或者一家住一年。四个儿子家里房子虽然也都比较宽敞,但是,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不方便和不乐意,反正,就是都不想让老头到自己家里去住。但是,老房子已经漏雨了,四个儿子混的也不算差,也不能让老爹住漏雨的房子,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老头的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自己住,自己做饭,平常锻炼着点,反而结实长寿,要是直接住到儿子家里,衣来伸手,翻来张口,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对于这个说法,老头是不认同的,但是,儿子给出的解释,非常有说服力。“爹,我们小的时候,你就经常跟我们说,小孩子不能照顾的太好,不能穿太暖,不能吃太饱,就得吃着点苦,就得受着点罪,这样才能养得大,整天宝贝着捧在手心里的那些,养出来都是废物。爹,其实,老人小孩都是一样的,都是得锻炼,小孩子不早锻炼,是耽误成长,老人太早享清福,那是祸害身子骨。爹,您老这么明白的人,可不能自己身上就糊涂呀,爹,小孩子要独立,老人一样得独立,不能早早的就想依靠人。”
听这父子关系,我是真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都快给我憋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