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了吧?饭吃到途中,服务员来敲门,说是有一位客人送来了一份礼物,说是来庆祝。门才一推开,一个超大型的熊猫人偶出现在包房里,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唯有傅明朗一脸的惊奇,目不转晴的盯着那人偶娃娃。人偶娃娃应该是人假扮的,在包房里不停的转圈,逗弄着客人开心。最后。人偶娃娃走到宋谦面前,胖乎乎的手掌伸出来,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锦盒。顾以笙看见那锦盒,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个假扮人偶的应该就是昨天她才碰见过的文遥,文家的大小姐,宋谦的未婚妻。而她也知道那个锦盒里装着什么东西,那是一枚领带夹,因为那是她要挑给宋谦的。“宋先生,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和我在一起好吗?”
人偶娃娃屈膝跪地,将手举到宋谦的面前,特意压低的声音很是嘶哑。“哎呀我去!文遥,你这个死丫头片子!”
文靖轩最先反应过来,大笑着拍桌子。不等宋谦接过锦盒,文遥一下将脑袋上的人偶脑袋拿下来,露出她那一张清秀的容颜。“文靖轩,你找死是不是?非要破坏这么好的气氛?说,你是不是想挨揍?”
温柔的文遥对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就是一阵教训。“姐夫救命啊。”
文靖轩挑着眉,夸张的向宋谦求救。文遥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冲上去,宋谦抓住她厚厚的手掌。“阿遥不要胡闹。”
宋谦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冽,可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是文遥,他清俊的眉眼折射出柔软的光,他说话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那深邃狭长的双眼。都是如此如此的温柔动人。像是春华初临,像是暖风拂过湖面,像是雨滴汇入海流。那一句阿遥,不要胡闹。幻化成漫天的毒箭,透过这包房内沉闷燥热的空气精准的穿透她的心脏。万箭穿心。恐,也不过如此。顾以笙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攥住桌布,指甲在手心掐出一道月牙白,她的心口像是在流血。阿遥。阿遥……她好似又记起,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翻墙而落在她的面前。他的双眼铺满春日的光芒,看见他,仿佛就已经领略到春日的美好和温暖。他丢下书包,弯下腰对她伸出手。“阿笙,不要胡闹。”
昔日的一幕一幕宛若永恒镌刻在她脑海里,这一刻顾以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他说的阿遥。为什么她会听成自己?为什么?阿笙。阿遥。阿笙是过去。阿遥是现在。这两者都不可能是她,因为她是顾以笙,强烈的失落和悲伤如山河奔流一般袭来,顾以笙生怕自己压抑不住这情绪,她忍住最后的一丝泪意,匆忙说:“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顾以笙忙不迭是的拉开座椅,甚至连包房里的情况都没再看一眼,脚步急切的离开。等到那扇门关闭,等到再也听不见那刺耳的语音。一连串的泪水从顾以笙悲伤地脸上无声地留下来,她迈着踉跄的步伐,冲到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里,“啪”的一下甩上门,她背靠着门板,任由眼泪肆意横流。她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哭声,只是这哀恸和悲痛压抑得她喘不过气。尽管她已经走了这么远。她觉得她该是听不见的,可是令人抓狂的是,宋谦刚才在包间里说的话,却如同电影回放一般,无数次的在她脑海里响起。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她的耳膜仿佛快要炸裂。心里有声音在呐喊。“阿遥,不要胡闹。”
阿遥……那些话每每响起一次,她的心就像是在被利刃反复的切割,直到再也不能拼凑成为完整的一块。宋谦。她以为她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很抱歉,当那熟悉的过去在眼前幡然展开,她才明白她连留下来的勇气也无。她是战场上的逃兵,一个连盔甲都能丢弃的逃兵。在这隔间里,这里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没有人会看见她在流泪,没有人知道她和宋谦的关系,只有在这里,她才是安全的。“宋谦,如果我告诉你真相,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抛弃你,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吗?”
她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的眼睛,潮湿的眼泪犹如短线的珍珠在她眼眶涌出,她的手掌在顷刻间就被湿润沾透,那一大片的凉意。仿佛,让她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僵凝。呼吸,顿住。她的问题是注定找不到答案,注定这是无解的问题。因为,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宋谦不再是五年前的宋谦,她不到他会如何抉择,她也赌不起,将真相告诉宋谦,让宋谦为她一个已婚之妇,和显赫的文家为敌。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不能的。今生,她已经亏欠宋谦,宋前好不容易就要接近幸福,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痛苦,就要宋谦一生不得安宁呢?不可以啊。她舍不得。那个人是她的宋谦啊。恍惚间,那双茶褐色的双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脑中。他曾说:“阿笙,我要娶你。”
可是……宋谦,你终究是娶不了我的。我已非你良人,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来我们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不可能会有以后的。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将我生命里唯一的你都要残忍的剥离?我可以……不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我可以为你去代孕,我可以为你牺牲我的一切。哪怕,最后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我的少年啊。我希望你幸福,比我还要幸福。顾以笙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簌簌而落,她蜷缩在墙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阴暗的光从方格上折射进来,在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印出冷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