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顾家,她路径不熟一心跟着顾知年往前走,莫名地,顾知年竟成为她此时唯一的依靠。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一开始以为顾知年是讨厌她的,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迹象证明,或许顾知年和顾以笙的关系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的单纯,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顾家的庭院很空旷,栽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花树,这会花树已经枯萎,萧索的干枝上堆着薄薄的白雪。顾知年前脚进去,顾夫人阴冷的声音便是响起:“顾知年你长本事了啊!竟敢帮着外人来和我们顾氏打官司!”
还没进门,顾以笙就听见大厅里传来的声音。紧接着,她便听见“嘭”的一声,再抬眸一看,顾知年的额头已经出血,他的脚边是跌碎的茶杯,以及那一滩水渍。盛怒之中的顾夫人这才看见站在顾知年身后的顾以笙,立刻压下汹涌的怒意,喜笑颜开的走过来。“以笙,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妈妈说一声?”
顾夫人竟然高兴得手足无措。顾以笙侧眸看向顾知年,他却侧开身体,将脸庞面向门口的方向,直直地避开顾以笙的眼神。可如此一来。顾知年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液便愈发的鲜明。顾以笙心悸。“你看看你都瘦了。”
顾夫人扭头去喊保姆:“快给大小姐做点好吃的,这么瘦可要多补补。”
由始至终,杵在门口的顾知年就被顾夫人给忽略掉,不,甚至来说顾知年就是一个外人。顾夫人拉着顾以笙落座,撇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人,声音冷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还觉得我委屈你不成吗?我告诉你,你吃我顾家的,穿我顾家的,你的一切都是我顾家给的,包括你的这一条贱命!你现在居然还想帮别人来对付我们顾家,真是该死!”
顾夫人的措辞犀利而又刻薄,对顾以笙有多疼痛,对顾知年就有多恶劣狠毒,那眼神恨不得将顾知年生吞活剥一般。顾以笙望着沉默不语的顾知年,觉得他有些可怜。顾知年在顾家,原来也是如履薄冰?“顾家是我的恩人没错,但是这是我的工作,案子我必须要接,这是两码事。”
顾知年的情绪和眼神从始至终都很淡然,像是根本未曾将这一切放在眼里。顾夫人盛怒。“滚下去!”
顾知年仍旧很平静,深邃的目光扫过顾以笙,他迈开步伐朝楼上走去,连脸上的血迹都未拭去,身姿笔挺而又傲然。顾夫人一晚上都在喋喋不休的顾以笙说话,最后苦口婆心的说:“以笙,妈知道你和知年关系好,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拿你当这个妹妹。你既然要和景衍在一起,那你就必须得给我生个孙子出来,我顾家的家产自然是要给我孙儿的。”
顾以笙难以招架:“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事情简直太早了。她能理解顾夫人的想法,财产都是顾家的,顾老爷不过是入赘的,顾老爷想要将财产分给顾知年,可顾夫人才是掌权人,这也得看看顾夫人愿意不愿意。顾夫人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却也很在乎这一层血缘关系。“以后再说?你这个死丫头,妈妈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你?你爸爸用我顾家的钱在外面生的小孽种,养小三,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无所谓?”
顾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顾以笙扶额,只觉得脑袋头疼。顾夫人见顾以笙脸色不好,啰嗦了几句也没再继续说,找佣人带她去房间休息。顾以笙此时此刻恨不得将顾知年拖出来暴打一顿。顾夫人这精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病重啊?这么有活力,还能扔茶杯,看着没问题啊!那顾知年为什么要将她骗回来?顾以笙很是不解。来到她的房间,一推开门,屋里所有可以放照片的地方皆摆放着傅景衍和顾以笙的合照,很多很多,多到她目不暇接。照片有的是青涩的,各种各样。她忍不住驻足,看着那些照片,她才发现原来凌厉严肃的傅景衍也是会笑的。他拥着娇俏的少女,一笑起来恍若暖光初临,风光霁月。看着这些照片,她的眼底有着一股羡慕,想来傅景衍六年以前真的是很幸福的,从他的笑容里就能看出来。可是深爱的娇妻忽然逃婚,消失六载。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承受这种落差。她看得出神,视线一张张的扫过照片,骤然间房门被人敲响,一阵“笃笃”的声音响起。她还未站起来,门便被人推开,透过泄出的明亮光线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怎么?这些照片就这么好看?”
顾知年双眸一眯,眼角带着丝丝的残红。顾以笙放下相册,站起来:“你来干什么?”
顾知年的脸色明显一冷。“回答我的问题。”
他抬脚逼近她。顾以笙屏住呼吸,往后退去。“当然,这些照片是我的心头挚爱。”
顾以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但是她背部抵着的冰冷墙壁却叫她生出一种危机感,顾知年的眼神太过危险!“呵——”他冷笑一声,他垂放在腰侧的双手扬起来,撑在她的脑袋的两侧,抵着墙壁的手掌逐渐地握成拳头,看着她的双瞳露出一丝阴冷的光。“心头挚爱?”
顾知年勾唇,眉间有似有若无的戾气倾泻而出。顾以笙挺直背,目光防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如,妹妹你来说说。”
他薄唇的笑容不断地扩大,那里面盛满浓浓的讽刺。“我——”顾以笙一脸的紧张。顾知年眯着眼,目不转晴的盯着她。话落。他高大的身躯不断地逼近她,他身上那股气息越发的浓烈,神情飘忽间,她隐约闻见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清新自然带着一丝甜蜜,和眼前阴鸷冰冷的他形成反差。“放开我,顾知年你疯了吗?我是你妹妹!”
顾以笙吓得不行,瞳孔骤然紧缩。这顾知年该不会是一个妹控吧?他现在和她的距离已经严重超过兄妹的关系了,不像是兄妹,更像是怄气的情侣……顾以笙吓得颤抖。情侣?难道说……顾知年对顾以笙有……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