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几步,苏安凉胆怯了。房间很暗,天色很暗,只有月光。他那样站着,苏安凉其实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他的眼,分辨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九哥,很久了,从你离开到现在,我一次都没梦到过你,可是前几天的时候,我突然就可以了……那天是你,对吗?现在也不是梦,对吗?”
苏安凉伸手扶住心脏,这里不痛,她贪婪又期待的望着他,却不敢靠近,生怕,生怕扰了他……他静静的站着,伸手:“苏安凉,过来。”
熟悉的嗓音,还有熟悉的霸道,苏安凉眼眶发红,她缓慢抬步,朝着他走。“九……”苏安凉小心的靠近他,轻喊的话音突然顿住,她双眼里的迷离瞬间变得清醒,“你不是郁之!”
苏安凉手瞬间按在手上的特殊链子上,习惯似的一拉,一条极细的丝线瞬间就拉出。男人却是轻巧的按住了她的手腕,避免了被伤,一张脸缓慢靠近她:“苏安凉,才不久没见,胆子变大了不少。”
太靠近,苏安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哈得斯!”
她无比肯定。苏安凉双眼一冷,一个巧力挣脱了他的手,可他双臂还是缠了上来,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身。被点明了身份,哈得斯自然不会再伪装:“怎么认出来的?”
这声音和他几乎一模一样!苏安凉双眼充斥着火焰,她咬牙挣扎:“别用他的声音和我说话!”
“呵……”哈得斯轻笑,低低沉沉,竟也像极了他,“这原本就是我的声音,何来他的声音一说?况且,你之前似乎经历过训练吧?身体被摧残成这个样子,你确定要和我打?”
“别和我说话!”
“难道连声音都会让你失控了吗?”
“哈得斯!”
苏安凉猛然用力,那丝线竟是直接划向自己,哈得斯双眼一深,立刻松开了她。这小女人,当年见是凶悍样,时隔这么久,似乎更烈了,不惜用自残的方式对付外敌了。苏安凉立刻退步,看都不看他。哈得斯收了故意模仿的慵懒怠意,恢复了原本无情凉薄的模样:“这几个月,你们可没少给我添麻烦。”
他隐约有不太好的猜测。和郁之,和苏安凉,和九天国际有关。苏安凉沉默,被他找到,就已经超出了预期了,她必须小心。见她比以往的防备更重,他渐渐朝她走去。察觉到他的意图,苏安凉立刻后退。“我原本和他就有九分像,如今我 染了黑发,换了黑瞳,应该是难以区分,为什么不看看我?嗯?”
哈得斯没有刻意掩饰自己,这嗓音若不是清冷里透着几分意国特有的华丽腔调,她几乎区分不出来。“不需要理由。”
“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他的影子在才对。”
“呵……”苏安凉嗤笑,“地下暗王会做这么自降身份的事?”
“如果是你的话,那就另行再说了。”
哈得斯很理智,“我发现,对你,我难以抗拒。时隔一年,我还是很想要你,和命无关。”
“这可真是个笑话。”
“呵呵……”哈得斯忍不住笑了下,“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在发现命效用开始减弱的时候,没有来找你呢?以我的能力,想带走你,不难,无非是麻烦些而已。”
苏安凉垂首,淡淡道:“如果你只是说这些无谓的话,可以离开了。”
哈得斯:“没关系,我时间很多。以你的执着,迟早会需要一个人,一个和他无比相像的人,到时候,你怕是会自己忍不住到我这里来。”
哈得斯缓慢走到了阳台边缘,又说:“我随时欢迎,安安……”苏安凉身体一颤,捂住了耳朵。话闭,他轻巧的翻了出去,难得没有逼迫。苏安凉就那要站着,站了许久,直到房间里属于哈得斯的那股气息消失。这一夜,苏安凉就这样到早晨。她不想承认的,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她甚至想欺骗一下自己。她果然,还是不够坚定吧。郁之的一切,气息、味道、温度、皮囊,都开始对她构成深深的诱惑力。直到离开意国,她对昨夜的事都只字未提。到了Y国,苏安凉的身份本该隐藏的更谨慎,可她却像是故意一样,就那样坦然的站在了街头,大刺刺的宣布着自己的存在。在这里,街上到处都是优雅至深的女士和绅士,处处彰显着浪漫。其实,是一个很让人容易爱上的国度。苏安凉一个人漫步在街头,让跟着的保镖暗卫都离她远远的,享受着难得时光。不知觉走了很久,竟是站在了莱茵河上。如今是冬日,河岸边缘结了冰。苏安凉就那样怔住,很漂亮。她以前听说过,雪中的莱茵河格外美,郁之似乎也来过,她知道的时候还让他多看看。可没想到,终于看到了,竟然只有她自己。她失神的站了许久了,鼻尖突然一凉,她恍然抬头,就看到鹅毛雪花飞。她伸手接到雪花,见它瞬息融化,她呢喃:“九哥……”刚刚上桥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人突然顿住,本是薄冷的视线,突然看向了苏安凉的背影。跟在他身旁打伞的男人讶异:“AN?”
听到熟悉的字母代号,男人眉头稍皱,他很不喜欢从别人嘴里念出这两个字母。他静了下,从他手里夺过伞,朝着一侧走去。那男人愣住:“AN,那人不喜欢您对其他女人……”AN偏头睨了他一眼,他看到他隐在厚重帽檐下的半张毁如魔鬼的脸,他本能的畏惧和惊恐。察觉到他的视线,AN毫不在意,走向了苏安凉。苏安凉仰着头,感受雪落在脸上的凉度,可没等来雪,她却猛然发觉身体常随的疼痛没有了。她猛然张开双眼,就看到了头上的一把黑伞。她身体一震,双眼泛起了红,她害怕慌乱又不确定的小声问:“九哥?”
AN脸瞬间阴沉,漆黑的眼更是血虐成灾,小女人的声音真动听,让他想压住逼她换种方式开口,只说给他听。可她竟然叫了其他男人!他不喜,想杀人。等了许久,没等来回答,苏安凉想到了哈得斯那出,迟迟不敢再动。身后的人似乎耐心很好,就那样站在她身后。苏安凉终于没忍住转身,却因为动作太快,那人不备,她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一瞬间,蔷薇香入鼻。她不敢看他,不敢碰他,却还是想靠近她,犹豫了很久很久,她才用额头小心翼翼试探着抵在他的胸膛前。双手缓慢的抓住他的衣角,小声满足又眷恋的喊:“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