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他倒要看看,这傻子是不是真的一学就会。把竹竿扔给长孙焘,他挑起眉头道:“来!是男人就试试!”
长孙焘站得笔直,他一笑,竹竿如龙咆哮而出,搅动地上的落红枯叶。他不仅把杨迁那套抢法给演示出来,而且还加上自己见解和领悟,竹竿就像活了一般,在他手中变化万千,仿佛他才是创始人。杨迁差点五体投地,抱着长孙焘的大腿叫爷爷,想要欺负别人的他,才是被羞辱的那个,杨迁脸色涨得通红,郁闷地收了剑。“你不是傻了么?怎么学得那么快?”
长孙焘的表情十分自然,也相当的天真烂漫:“这很简单啊!看一眼就会。”
正因为他的耿直和单纯,才让杨迁气得咬牙切齿,最后他把剑扔在地上,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过来把剑捡起来,看长孙焘的目光,极为不友善。虞清欢很快就做了一桌子菜,长孙焘帮忙端到他们屋里的桌上,又摆了碗筷。这时,张远来敲门,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上涨得有些红,看得出他的手足无措:“几位贵、贵人,能不能把你们的菜分给、给我一点,我娘还、还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你娘?”
杨迁挑眉,“你有娘么?”
“草草!”
虞清欢叫了一声。长孙焘立即把杨迁的筷子抢了:“不会说话的不能吃饭!”
杨迁登时解释道:“不是,我们来了这一整宿,都没有看到令堂,所以……”张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并非因为羞愧:“我娘又聋又瞎,一直在屋里不出来,所以……”长孙焘立即把自己的碗筷递向张远:“这样吧,把你娘带过来,我们一起吃,我媳妇儿说了,过年就是要吃团圆饭,团团圆圆,一年到头才能圆圆满满,草草不介意和你们一起吃。”
张远看着长孙焘,觉得这个高个子的英俊男人,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拒绝了长孙焘的提议:“我娘怕会吓到人,估计也不会来,谢谢公子好意。”
“晏晏……”长孙焘可怜巴巴地看了虞清欢一眼,“怎么办啊?”
虞清欢道:“张师傅不必客气,草草说得对,过年就该团团圆圆,既然你家来了人,大过年的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吃饭,当然是主人和客人一起吃了。”
张远有些犹豫,杨迁已经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道:“走,我们去吧你娘给请过来。”
非是他好心,而是他觉得再这么磨叽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张远半推半就,很快和杨迁把他母亲带了过来,那是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妇人,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一身褐色的布裙却浆洗的发白,虽然又聋又瞎,但却十分干净。知道家里来了人,张远的母亲也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儿笑。长孙焘亲自给老人家舀了饭,然后招呼张远坐到老人家身边,忙前忙后就没有停过。“草草,别忙了,坐下来吃。”
虞清欢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把最后一碗饭舀了,这才坐到虞清欢身边,不停地给她夹肉,“晏晏多吃点,才能长肉肉。”
张远审视了长孙焘一眼,复又低下头,沉默地给他母亲夹菜。张母似乎很少吃这么好吃的菜,饭量都好了很多,她吃了一碗饭后,在张远给她添饭回来时,看向杨迁的方向:“秀儿,你是秀儿吧?”
杨迁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咳!”
虞清欢咳了一声。杨迁立即改口:“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美男子,不是秀儿。”
张母听不见,顿了顿自顾自地说道:“秀儿,你和我们家张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家张远打小就喜欢你这姑娘,他要是能娶到你啊,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我们家虽然穷,但张远有手艺,有上进心,不会让你挨饿的,他是个实诚的孩子,也一定会对你一辈子好。”
说道激动之处,张母握住了杨迁的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我这瞎老婆子也好给你们张罗婚事。”
虞清欢和长孙焘都笑了,张远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杨迁急忙抽手,却又被张母握得更紧了:“秀儿啊,你这手怎么粗糙成这样?还长了茧子,是不是日子太苦了?孩子啊……”张母说着就要抹眼泪,杨迁瞪了张远一眼:“喂!本大爷不要做你的秀儿啊!快拉住你娘!”
张远如梦初醒,把他娘拉开,又沉默着把碗放到他母亲手中。虞清欢和长孙焘对视了一眼,又偷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