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不是执着你的追求,不是坚定你的内心,不是一往无前地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而是拿我这个旁观者来撒气么?顾怀珺,瑶娘说得没错,你太年轻了,在我看来,你不止年轻,幼稚,就连你的感情,也不是成熟的!”
顾怀珺执剑的手,剧烈抖动着,他再也拿不稳剑,整个人和剑,扑通倒在地上。他跪着,额上,颈上青筋暴起,似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正在眼底燃烧。“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顾怀珺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整个人痉挛般,扭曲般,痛苦地蜷缩着。虞清欢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责怪自己有些揠苗助长了,顾怀珺只是个少年,依他的心智,恐怕没办法承受喜欢瑶娘这条路上所遇到的苦难,或许,喜欢上自己的嫂嫂,对他来说仍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和难为情,甚至还是一种羞耻,他兴许在内心深处狠狠地自责着吧?“怀珺……”瑶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望着颓坐在地上的顾怀珺,捂着嘴巴,泪水却从眼眶里跑了出来,“你疯了?!”
顾怀珺随着瑶娘的到来,整个人彻底崩溃了,他望着瑶娘,未语泪先流。虞清欢打了个响指,明珠窜回她的肩上,她走了出去,留一些空间给瑶娘他们二人。长孙焘也到了院子里,见她走出来,问道:“喝口小酒?”
“好。”
虞清欢颠颠地走过去。屋里,瑶娘望着顾怀珺,一双温柔的眸里有很多情绪:“怀珺,王妃于我们有恩,你不该这样对她,这是不义,做人不可丢了骨气,也不能没有义气。”
瑶娘没有面目可憎地责骂,这便是她的好处了,再大的事情到得她面前,都会被她的温柔所融化,她就是这样一个,从来不红脸,始终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怀有包容之心,她身上特有的柔媚婉约,深深地吸引着她周围的一切。“嫂嫂,我……”顾怀珺无地自容,不知所措。瑶娘跪坐在他面前,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怀珺,我们彼此都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王妃没有捅破那层纸,这事也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
“嫂嫂……”顾怀珺愈发无地自容。瑶娘继续温柔地道:“怀珺,人有七情六欲,你喜欢谁都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你无需为此自责,但……你给嫂嫂一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我们需要用时间去确定,去检验彼此的心意,如果你长大了,而那时你正好还喜欢着我,我也会给自己勇气,向你奔跑过去。”
“嫂嫂?”
顾怀珺无法相信自己得耳朵,震惊得难以自己。瑶娘伸手把他额上的乱发捋顺:“所以你也要勇敢,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你更要成长,长成一个可以背负一切的男子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就算天下人背叛你,不理解你,嫂嫂也会站在你的身边,做你永远的后盾。”
顾怀珺哭了,泣不成声。他的亲人他了解,嫂嫂必定是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这才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但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说辞,大逆不道,会被千夫所指,嫂嫂为了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嫂嫂所承受的,必定不比他少。正因如此,正因嫂嫂的心意这般沉重,他才更要勇敢,努力长成一个大树,为嫂嫂遮风挡雨。顾怀珺捏紧双拳,郑重地道:“嫂嫂,怀珺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瑶娘收回手,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那么,我们搬出去吧!明天的武举,不管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来,我和念儿,还需要你照顾。”
“好!”
顾怀珺无比认真地点头,那模样,仿佛要是瑶娘不信,他便会把心掏出来给瑶娘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