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国境内,北原市岭西区的一个山村。郑昊的车子,缓缓地从山村边经过,看到山村的边上,一处晒谷场,村民们正在烧烤两头肥羊,那烤肉的香气,立刻就让得郑昊等人,食欲大振。他们来去匆匆,在黑土部族的中心城,帮黑土部族处理完他们内部的麻烦之后,只是随意地吃了几个糕点,喝了一点水,此时腹中已是颇为饥馁。见两头大肥羊,他们都咽了一口口水,马帝克也不等郑昊下令,本能地停下了车。正在烤肉的村民,见有车于路边停下,便有两名中年人过来,热情地招呼。其中一人,自称村长胡图,道:“今天是我们村子一年一度的福羊节。往年的话,都要宰杀超过十头肥羊,今年,气象异常,也发生了一些变故,只是宰杀两头,趁着不下雨,就架出来烤了。天公也作美,没有突然下雨,已经九成熟,几位客人,要不要尝尝?”
郑昊等人咽了一口口水。郑昊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太好吧?往年都要宰十头,今年只宰了两头,不够一村子的人吃吧?”
胡图颇为神伤地摇了摇头,道:“我们村子,运气不好,新野兽出现的时候,竟是突然有四头出现在我们村子的中心。村民措手不及,死伤大半,现在,全村老弱加在一起,只剩下二十余人不到,都在这里了,两只肥羊,是足够有余了!”
郑昊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扫了一眼在场的村民,察觉到,他们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只有五人,是青壮年。突然,他从大多数的人眼神中,看出了极其浓重的哀伤气息。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于是,他开口道:“却之不恭,那我们就留下,沾一点这福羊节的福气!”
“谢谢三位先生接受我们的邀请。往年福羊节,各家各户,都会邀请远近的亲朋戚友,来共同庆贺的,如今世界变了,没人敢于出门,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胡图村长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湿润了,道:“要是没有碰到三位贵客,我们今年的福羊节,就真的是成了有史以来,没客人分享福气的一次了。”
其它村民,说起来,也是露出伤感之色,有些年老的,甚至潸然泪下。郑昊等人莫名地觉得难受。郑昊开解道:“世界是会变好起来的,我们应该向前看。就像你们一定是以为,今年的福羊节,不可能有客人来了,我们突然就出现了。这不正是说明了,我们华国的一句古诗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前路会光明起来的,福羊节也会重现高朋满座的盛景,大家不要丧失信心。”
郑昊的话,一说完,便有一名腿受伤了,打着夹板的老年女人,泪流满面,呢喃道:“还有什么前路?我今年六十一岁了,我的后辈们,儿孙,丈夫,亲人们,没一个在野兽的嘴下活过来的。”
又有一名中年村民,却是双腿都受到撕裂性的重创,草草地用纱布包了起来,发出隐约的阵阵腥臭味,显然是没有经过专业的消毒包扎处理,已经发火溃烂了。他两眼无神,看着那即将烤熟的肥羊,砸巴几下嘴巴,道:“已经烤熟了,快给我吃了吧?昨天晚上,我梦到我的家人了。人生就是扯淡。还是同我的家人们,团聚才好。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昏暗的世界里,真是太残忍了!”
一名壮汉,颓然地坐在一处砖石上,抬头看着天空,里里乌云盖顶,粗大的巨龙一样的闪电,不时突现,将天地之间,照成一片的金黄。他闭上眼睛,拼命地吸着空气中的香气,低声道:“让我们好好地过一回福羊节吧。吃得饱饱的,前路还长,我们一起走。”
胡图察看着两只肥羊,高声道:“肥羊已熟,大家还要祈祷吗?”
“要!”
所有的人,都双手互握着,放于胸前,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彼得郑眉头微皱,凑到郑昊的耳边,道:“先生,他们不是太对劲!”
郑昊低声道:“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没了生念,有的,只是满满的哀伤和绝望,确实是不同寻常。见机行事!”
彼得郑点头。不一会儿,胡图张开眼睛,道:“好了!祈祷完了,就行了。还有一个跳神的环节,就免了吧。客人们,肚子都饿了,上桌椅刀叉碗盘。”
那几名健壮的村民,很快就从旁边一间瓦房中,搬来餐具桌椅,胡图邀请三人坐下,先给郑昊等人的盘子上,各放了一个大羊腿,道:“客人永远是吃最好的,三位客人,谢谢你们能参加我们的福羊节。别客气,请用餐吧!”
郑昊等人点头,他们也是饿了,看着村民们的盘子中,也都分发到了羊块,也就不客气了,拿起刀叉来,切开了就吃。只是,村民们,却还没有开吃,而是等着胡图,亲自从那瓦房中,端出一盘调料来。胡图拿着勺子,给每位村民的肉块上,都舀了一勺子香辣的料汁,浇了下去,一股浓郁的香辣之气,向着四面八方传递开来。郑昊、彼得郑还有马帝克,以为村长胡图,也会给他们都淋上一勺子,意外的是,他竟是绕开了他们,只给村民们浇料汁。郑昊疑惑道:“村民,那是什么料汁,如此的香辣,闻着就胃口大开,能不能也给我一些?”
彼得郑也开口道:“就是啊,闻着就想吃,我也是喜欢吃辣之人,我也想要一点试试!”
胡图笑容可掬,道:“对不起了,三位客人,这料汁啊,是拜过我们祠堂的,有祖宗加持的福气在里面,外姓人是不能用的。这些料汁,只有本村的人,享受了,才有福气,外姓人享受的话,那就只能带来晦气。所以,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还请见谅。”
彼得郑和马帝克一副恍然之状,郑昊却是眉头皱了起来。他注意到,那香辣之气中,隐藏着丝缕别的让他觉得恶心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