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听开饭了，纷纷站起来，拿出碗，乖乖排好队，范进斗他们也排在队伍中间。陆老四大声对他们说：“你们是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到最后面排着去。”
范进斗朝石头使了个眼色，他们就排到最后面去了，他不想在这里惹事，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动手。只见陆老四大摇大摆的到了队伍最前面。两个人抬了个盆进来，说是饭，其实就是清水粥，分饭的人偷偷塞给陆老四一小块窝头，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稠粥，才轮到后面的人。每个人一勺清粥，等轮到范进斗的时候，一个人就剩下半勺了。他们端着那半勺粥，粥稀的都能看到碗底，石头嘟囔着说：“东家，就这些，我不喝，你喝了吧。”
范进斗说：“你喝，赶紧趁热喝了，咱们喝了这点粥赶紧休息，就不会饿了。”
他们刚想喝，就听陆老四对跟班说：“这新来的还是不懂规矩，你们还不教教他们。”
那两个人就把自己的碗放到范进斗前面，范进斗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说：“还不赶紧把你们的粥，倒到这个碗里。”
石头一听就急了，他们本来就比别人的少，现在就这点还不让喝，这也太欺负人了。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范进斗说：“好，我这就倒。”
说着他就把粥倒在那个人的碗里，石头无奈也倒到里面了。跟班说：“这下懂了吧。”
他拿着来到陆老四身边说：“四爷……”陆老四看了看说：“赏给你们吧。”
两人高兴的说：“谢四爷，谢四爷。”
两口就把粥喝到肚子里了，喝完还都把碗舔干净了。屋里的人都自顾喝自己的粥，舔自己的碗，没有一个理会范进斗他们的事情。杨玉宗正烤着火，武行说：“老师，你吃，这是烤肉，这是窝头，可别嫌弃。这里冬天几天就下一次雪，进来都没有路，运气好的话还能打只兔子，打打牙祭。要是不好就只能吃窝头了，不过到了夏天就好了，朝廷能来送一次粮食。”
杨子悦问：“我怎么看着到处都是雪，这个地方还有夏天？”
武行笑着说：“这里虽然是北部，常年积雪覆盖，可是每年会有三四个月的时间，雪水融化，到那时我们就称为夏天，也就是说这里只有冬天和夏天。”
吃完饭，武行说：“老师，你们赶了那么远的路，早点休息吧，我到别的地方去。”
杨玉宗挽留他：“还是你住这吧。”
武行忙说：“老师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去外面，我这屋子外面都用皮子围住了，比较暖和，你就安心住吧。”
武行走了之后，杨子悦说：“父亲，武大人对你还挺好的。”
杨玉宗点头说：“是呀，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他。”
杨子悦问：“你不是说他在京城任职吗？”
杨玉宗说：“我的学生中武将很少，武行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出色的一个。他之前在京城是参将，不过为何会到这就不得而知了，看他的样子也不想说，我们就不要多问了，这宦海沉浮，谁又能说得准呢。”
杨子悦点头说：“知道了父亲，那你……”“你是说我没有和武行说你的真实身份？这个地方都是男人，而且还都是犯了罪的人，你的身份还是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以免不安全，记住了吗？”
杨子悦又点了点头。其实杨子悦，并不是杨玉宗的儿子，而是他的独生女，父亲被罢官后，她不放心年迈的父亲，才决定女扮男装陪着他，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可以保护父亲。她梳洗后，就趟下了，终于能暖暖和和的睡一觉了，听武大人说，他们这官兵的饭菜都不好，那囚犯的呢，也不知道范进斗他们怎么样。范进斗躺下后，肚子饿的直叫，半夜就被饿醒了，只听满屋都是打呼噜，放屁，磨牙的声音，不绝于耳。他还看到一个人起来后，对着桶尿了起来，这些人嫌冷，都没有到外面去的。哗哗的声响过后，就是一阵的尿骚味，范进斗越想就越睡不着，把身体蜷缩到了一起。天终于亮了，大家都起来了，就听外面有人大喊：“快起来干活了。”
范进斗刚想往外走，就听陆老四喊：“站住！”
大清早的，这一声，把其他人都镇住了，他说：“你们两个新来的过来。”
范进斗知道他说的是他们，不知道他今天又要干什么。他指了指地上的尿盆说：“把这个给我倒了。”
石头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气得脸涨红，想直接冲过去，给他一拳。范进斗拉住他，他们刚来一天，他还不想和别人正面冲突，就拿着尿盆往外走。石头忙追着他说：“还是我来吧，东家。”
陆老四看着他这样哈哈笑说：“你们听没听到，这人还叫他东家？我看他就是端屎端尿的东家，你看他那窝囊样。”
那两个跟班也跟着他哈哈笑了起来，这屋里的人有看眼的，也有漠不关心的。他们来到外面，这些人干的活，就是打围，山上的野兽多，每年到了冬天，他们都要加固围栏。官兵到树林里去砍树，他们抬回来，做成栅栏。围栏要做结实，不过这么冷的天，地上都是厚厚的雪，他们先要把雪清理了，再刨坑，可土都冻住了，根本就不刨不动。范进斗和石头和另外两个人一组，这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些，一个老一些，范进斗介绍：“我叫范进斗，他是石头，两位贵姓。”
那个年轻的说：“我叫栓子，他是老钱。”
老钱问他们：“你们都没吃饱吧？”
范进斗没有吭声，栓子说：“就是，他们就是欺负新来的，这个陆老四就是这的一霸。”
老钱看着周围说：“你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年轻人，能忍住就好，在这的人都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几个人刨了半天才刨了一个小坑，石头干了一会，就出汗了，他擦着汗说：“东家，根本就刨不动，再说他们给的家伙式也不行，这也太钝了，让我们怎么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