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请了假,带着明春回老家。回去之前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他们要回去,王静茹和王雪娇婆媳俩准备了许多礼物,烟酒茶叶,蜂王浆礼盒什么的装了整整两大旅行袋。崔妍妍说太多了,王雪娇却意味深长地告诉她:“家里有长辈,该送人就送人,不要舍不得,这是咱们该有的礼数。要不是因为家里老老小小走不开,奶奶都想陪着你们去。你婆婆是没时间,她还要工作,单位里一时半会儿也请不了假。就你们自己回去,路上有明春拿,你不要担心。”
老人家一番心意,她也不好拒绝,带着东西去了火车站。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再转汽车,晃晃悠悠地又坐了五六个小时,才到他们县城。崔妍妍的父母已经在县城汽车站等着了,好久没见到女儿了,他们也想念的紧。一下车,崔妍妍就看到了父母,招呼着明春:“走,咱们快点出站,我爸妈来接我们了。”
她跟明春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拿着车票出了站,崔妍妍的父母赶紧迎了上来,见到女儿身边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明春,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崔妍妍跟明春介绍:“这是我爸妈。”
明春赶紧叫人:“爸!妈!我姓苏,叫苏明春,是妍妍的男朋友,很快就会是她的丈夫,在京都文化馆工作。”
崔妍妍补充了一句:“他是位著名的作家,写小说的。”
崔家父母“哦哦哦”地应着,接过明春手里的旅行袋,领着他们回家去。从汽车站出来还得有一段路才到家,叫了一辆三轮车,连人带包一起上。这里的三轮车不是人力的,是靠柴油启动的。开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蹦蹦蹦”声,屁股后头还会冒蓝烟。明春第一次坐这样的车,虽然不适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也是农村出身,没有那么矫情。到了家门口,崔妍妍的妈付了车钱,领着两孩子进家门。他们家也坐落在一片老旧家属房里,外墙没有粉刷,就直接的红砖裸露着,应该是七十年代建的。那时候大部分家属房都这样,明春懂,京都铁路的家属房也这样,只是后来整改了才瞧着好看了不少。崔妍妍的家在二楼,是一套小三居,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面积很小,卫生间顶多一平米,厨房两平米。家里来了客人,隔壁邻居都过来看热闹,听说崔妍妍带了男朋友回来,个个更是不停歇地往上凑。崔妍妍的父母热情地招呼隔壁邻居坐,明春还掏出一包烟递给老丈人,让他散了一圈。王静茹给准备的都是好烟,个个抽着,赞不绝口。崔妍妍还拿出糖果来分给大家,惹来许多小孩子挤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她老妈也不小气,每个孩子都给了一小把,告诉他们:“每个人只能来拿一次,不能拿第二次。”
孩子们也听话,个个点头道谢。他们是下午到的,回来陪着大家坐一坐,说说话就傍晚了。崔妍妍的妈开始准备晚饭,邻居们也都散了。明春把旅行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堆的跟小山似的,看的崔妍妍的父母愣了好几秒。“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太浪费钱了。”
崔妍妍的爸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停留在他带来的四瓶酒上,怎么都挪不开。他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喝点小酒。儿子过世后,他喝的更凶,醉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没想到就这么没了。为了个女人想不开,要是当初没去读大学,是不是就不会遇上这事?每次喝完酒倒头就睡,掩藏起心底的悲伤,默默忍受中年丧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