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直哭着,脸上的表情悲戚。席安转身之后,两人再无交集。一天天,这日子,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变成了习惯成自然。夜晚依旧睡得不好,偶尔还是有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催人的气势。有一天晚上,席安刚刚睡下,却听见院子里乱喊的声音。想要走出去,自己的门,已经被护士锁上,听见很多人的声音,大声说着什么,自己也并没有挺清楚。每天清晨,还是照旧,席安做着例行检查。等着护士,问完自己最后一个问题,席安缓慢的开口。“昨晚,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席安本不想多问,只是那一瞬间,还是多了几分聊天的心绪,这漫长的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发。“有一个孩子死了,拿着刀,还是将刀子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护士诧异席安问出口的问题,带着喜出望外的神色,看着席安。这个精神病院,最严重的女人,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护士是惊讶的,也是兴奋的。就好像,那个孩子的生死,还抵不过席安的开口说话,这正常人的反应,才是值得庆贺的。席安闻言,却觉得伤感,一瞬间,不知道哪里的生死观念,竟有点同情这个孩子。席安没有继续问,倒是护士,难得心情好很多,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探究,好像想要知道,更多的问题。席安好像一瞬间清醒过来,如果是护士说的,那是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见过的那个孩子,伤害了卫修霁,自己也被护士带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家人,被发现的时候,是医院带回来的,精神受到了轻微的刺激,现在,自己去了,也是一个解脱。”
护士没有察觉席安微微变化,自顾自说着,带着怅然。席安不知道,有人怎么可以把生命,看的如此淡然,大概也是,见惯了这样的生死,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席安想到那天见到那孩子的眼神,也是带着倔强,只是他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席安并不知道。见席安没有说话,护士便有点索然无味了。护士看着席安,倒是对席安娴静的性子,有几分兴趣。这是怎样一个女子,不骄不躁,眼神看什么,都是淡然。像是浮华中的一片幽静,这样的让人心安。只是可惜了,竟然得了这样的病。“那孩子,听说受到了什么刺激,是被人谋害的,也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哎,我也是听说的,好了,我走了。”
护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见席安也并没有什么说话的想法,便走出了房间。一周之中,只有星期一,星期五,席安被允许出去走走。席安闻言,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带着几分震惊。被人谋害?惹到了什么人?席安下意识想到了卫修霁。知道他狠戾,只是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席安为自己心中所想,变得阴暗。今天,注定不会出去了。听护士说,有人来找她。等到星期三的时候,席安刚出去,便远远看见了卫思白。“席安,近来可好?”
卫思白泛着金属眼眶的眼睛,带着些许的冰凉。所有人的探望权,都被没收,席安诧异,为什么卫思白会来这里。“二叔竟会关心一个精神病人过得好不好?”
席安带着几分嘲笑,也带着轻笑,脸上都是妄自菲薄。素白的衣服,衬得席安的脸色更加苍白。卫思白,没由来,多了几分平淡。好像看见素净的席安,心里就会安稳,就会抹去他曾经所有的血雨腥风。“怎么,愿意关心,又何尝不可?”
卫思白,向席安逼近,将席安圈进自己的臂膀。席安有点惶惑,有点害怕,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着更多的侵略,说不出的霸道。席安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禁锢束缚。卫思白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暗示,席安微微后退,却带着明显的镇静。“二叔,先告辞。”
席安眸子带着水润,带着明显的拒绝。卫思白黝黑的眸子,泛着几分戾气。席安却因为卫思白的动作,下意识停住,手心里带着微微的汗意。直到卫思白离开,席安才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她并不知道,卫思白,放在自己手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小心的捏在手中,尽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直到晚饭之后,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席安便小心的拿出来那个纸条。我送你离开。卫思白张狂的字迹,在席安眼中,却带着更多的诱,惑。这一方极小的天地,是卫修霁给自己的禁锢。不知道,卫修霁在做些什么,是听着那孩子叫自己爸爸,还是带着那女人,花前月下。他们已经离婚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了。席安眸子,带着黯淡。卫修霁整个人,都嵌在巨大的黑幕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卫修霁竟不知道,沈世雅竟会带着卫子轩,又一次,去了老宅。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卫修霁有几分漫不经心。只是回来,便看见了沈世雅带着卫子轩坐在自己的公寓。卫修霁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抬头看着阿三,阿三站在一边,做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谁知道,那女人,带着大包小包,就这样闯进了这里,而这之前,这里的女主人,便是席安。阿三倒是想念席安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席安被软禁了,只是这样的消息,大多带着玩笑话。说起来,阿三便是那个小心翼翼,珍藏席安的人了。卫修霁冷眼,只说了一句话:“除了我的书房卧室,还有小阁楼,随便哪里住。”
“一旦你越界,你知道我的手段。”
卫修霁冷眼看着沈世雅,带着几分警告。为卫子轩,是更加害怕的躲在沈世雅的身后。阿三并不准备招待沈世雅,随后加了一句话:“当然,还除了我的卧室。”
欠揍的脸上,只剩下疏离的神情,沈世雅,好像并不让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