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雅带着卫子轩不见了。卫修霁收到消息,脸上本身的笑意,慢慢收起来。远远地,席安站着,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总之,性子便是更加清冷,只在最初,略略看了一眼卫修霁,后来就走的远了。那一眼的惊艳,算是彻底的消失了。“无论如何,请找到。”
卫修霁眸色渐渐变化,不知道沈世雅唱的这一出,又是什么。准备打官司的律师,早已经请好,准备妥当的时候,却出了差错。想必沈世雅,也是算到了这个吧。沈世雅表情悲愤,她想不明白,卫修霁竟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没有丝毫的情面。手机上卫家老宅的位置,赫然在上面,想了许久,还是紧紧握着卫子轩的手,慢慢向熟悉的地方走去。卫修霁,不怪我,沈世雅眼中的神色,一闪而过。卫子轩的手,被沈世雅紧紧握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捏的越来越紧。“妈,疼。”
卫子轩轻声咳嗽,脸上因为咳嗽起伏的潮,红,带着不正常的颜色。“病秧子。”
沈世雅没好气的嘀咕一声,转眼却是轻柔看着卫子轩,带着嘱咐。“记着,一会儿见到爸爸,就一直叫爸爸。”
沈世雅胜券在握,她预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卫子轩怯怯的,看着沈世雅的眼神,带着几分后怕。卫子轩身上,还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却慢慢淡去了。卫修霁挂断了电话,却不见了席安的影子。几个大步,带着几分心焦,看见了席安认真看着远处天空的样子。有些事情,他想要找她谈谈。“今天的天气很好。”
太阳慢慢落山,却是衔接着几分艳丽的彩霞,卷着的云瓣似乎有更多的情绪,走走停停,倒也逍遥自在。太阳落山,四周的景致,自然昏暗了几分。“安安,我有话说。”
还是犹豫了很久,卫修霁看着并肩的席安,有了动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席安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现在的这句词。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顽劣,只是没有那么明显,老师会打手掌心,也会训斥自己。因着那一首词,背的太心酸,还记得老师两只眼睛,瞪着自己的样子。痛心疾首的不像样子,恨铁不成钢吧。现在倒是能想起来了,真是没有愧对老师一分一毫。席安此刻的心情,是平静的。可是听见了卫修霁说话的声音,席安并不能淡定。瞒了,这么久,终于要和自己说说话了。纵然席安心中,有几分微微的薄凉,好在,卫修霁还是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情。而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卫家是大族大姓,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自然是要接回来养的,只是这个养孩子的妈妈。到底是谁?席安突然觉得,想多了会头痛,原来是真的。席安突然觉得,自己的气度,越来越小了。“说什么?”
席安缓缓抬头,带着询问,带着几分俏皮,卫修霁在黑色的夜幕下,倒是看得并不真切。“少爷,少奶奶,老爷子,唤你们回去。”
卫修霁正要开口,却不想被人打断,酝酿好要说的话,还是搁置在了心里。传话的人,只是传到了话,便自行离开。席安也转身,准备回去了。卫修霁自然揽着席安的肩,不知道何时,两个人之间的举动,却也亲密。走了五六分钟,总算是到了客厅,正准备走进去,却预感不对。本是热闹的时候,为什么是现在这样安静的感觉。席安刚走进去,便看见眼前走过来一个清秀的孩子,停在了他们面前。那孩子,眼神带着懵懂,看着卫修霁的眼神,微微带着说不出的渴望,欲言又止,想必是要说些什么。清秀的小脸上,似乎带着怏怏病态,席安并不说话,也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直到沈世雅走到席安面前,席安才略略懂了现在的情况。卫修霁平静的脸上,早已经勃然大怒。许久不见的卫雨桐,也安静的立在一边,带着风尘的笑意,看着席安的脸。“爸爸,我等了你好久。”
卫子轩两只眼睛,盯着卫修霁,眼珠子微微转动,顺便说着话。席安身子一怔,脸色慢慢苍白。卫修霁揽着席安肩膀的手,慢慢放下来。看一眼席安,似乎看见了她心碎的样子。卫修霁掠过席安,冲到沈世雅面前,一把抓起沈世雅的手,准备出门去。那一双狠戾的鹰眼,直直盯着沈世雅,看的沈世雅后背带着凉意,实在害怕。老爷子却已经站在客厅里,厉声:“来者是客,别乱了规矩。”
这一声不要紧,沈世雅像是得到了救赎,脸上苍白的颜色,终于换上笑意。如果她来这里,仅仅是为了被卫修霁赶出去,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又怎么旗开得胜。猛地放开沈世雅的胳膊,沈世雅一个趔趄,站的并不稳当。“我……该叫谁嫂子呢?”
卫雨桐凉凉一句话,像一根刺,猛地扎着席安的心。席安看一眼卫雨桐,再看看客厅里其他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五味杂陈。“沈小姐,一起吃饭吧。”
席安没有表情,只是因为老爷子那一句话,席安不得不大度。其实她想睡觉,不管什么事情,睡一觉,就觉得什么都好了。她想逃避的时候,从来都是平静的没有波澜。卫修霁看一眼席安,竟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感想。总算坐了下来,实在尴尬。慕芫看看席安,好几次想要说话,却也忍住了。只是眼睛,打量着沈世雅,打量着卫子轩。老爷子脸上已经变得波涛汹涌了,满满的都是黑色。“爷爷,你心情不好。”
卫子轩带着奶声奶气,又有几分脆弱的声音,看着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席安眉结深深紧锁,小子,你乱了辈分,这个叫太爷爷,那边吃饭的,才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