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多少,纯粹看你。”
必要的狗腿行径会加分,虽然白穆茵觉得自己的san值还在及格线上。宫湛挑了挑眉,没有答话,反而迈开步子拉了张椅子坐在了白穆茵对面。这是要打长久战的节奏?白穆茵弯了弯唇,眼中兴味浓厚,“你不想和我联姻,很巧,我也不需要。”
“法定婚姻需要登记。”
“左右不过一个证,宫先生想必是有办法瞒天过海的。”
白穆茵从不吝啬于她的夸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
谈判桌上势大的一方有着不可估量的优势,宫湛完全可以不听白穆茵的话而擅自决定她的生死,但他没有。这是他与她的游戏,他还没有尽兴,自然会遵守游戏规则。白穆茵是个有些聪明的女人,若是价值足够,他甚至能暂时搁置自己的仇恨与她接触。白穆茵心里有些小忐忑的,她赌宫湛这个人的傲气,也赌宫湛这个人的人品。而现在看来,她赌对了,宫湛自视甚高,没必要放下身段对她赶尽杀绝。八年前他没这么做,八年后,他依然还是如此。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典型的商人性格,也不怪乎宫家在他手上能有如此成就。她现在有一个不大的护身符,她不能要求太多,贪得无厌只会让宫湛对她厌弃,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往哪儿哭去。“要求不高,我只想有一个安身之所。”
白穆茵的皮相很具有欺骗性,尤其是她装乖宝宝的时候,特别像温温软软好拿捏的小绵羊,让人打心眼里认定她威胁性不高,“我闲不下来,有个地方让我随便走走即可。”
宫湛有些讶异,婚后同房是肯定的,就算要装装样子骗过郑丽珍,他也是需要找个地方把白穆茵安置起来。他不是没有听出来白穆茵话里的意思,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白穆茵对宫家的仇恨绝对不比他对白穆茵来得少,可她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和初次见面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还记得前几日在工地上,这个死女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叫嚣,怎么这会儿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得。他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可白穆茵给他的感觉有太多疑点,他不得不去怀疑。“我不相信你。”
虽说他现在应该端一个凡是好商量的态度,但是他见到白穆茵那张脸就冷静不下来。白穆茵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她微微一笑,并不着恼,“真巧,我也不信你。既然我们彼此都对对方保持怀疑的态度,那不如签合同吧。为表诚意,你可以请你的律师过来。”
宫湛双眼微眯,头一次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女人。说她愚蠢吧,只凭他和陆子邱的几句话就能推测事件的始末,说她聪明,她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扬言让他去寻了自己的律师过来,也不怕他玩什么幺蛾子……不,不对,如果她一开始打定的主意就是书面协议的话,这样也说得通。她并非是不信任自己,而是需要一份书面上的保障。比起口头上的约定能够作假,书面上的协议可就有保障得多,而且用处良多。如此想来,白穆茵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念及白穆茵对自己的莫名信任,宫湛觉得还是有几分自得,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一瞬的好心情的。“合同过两日就会送到你的手里。”
他板着脸,盯着白穆茵的那双眸子黑的发亮,而他犹不自知。“如此,多谢。”
不是不想争取自己会住在那里,只是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她对宫湛的了解其实并不多,能分析出来可以利用的特性有不少,但基本都具有一次性。宫湛不是傻的,在商海里翻滚了那么多年,自己什么性子,别人对他怎么样,他心里自有计较。想骗他就要做好骗他一辈子的打算,否则等待自己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一半儿,露一半儿的成功率绝对比把事实摊在他眼前要高很多,宫湛绝不会相信自己,但只要他自行发掘出她的企图,他不信也得信。白穆茵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而坐在她对面的宫湛也在对她做评估。白穆茵不是顾涵,她和宫家的牵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他想用这个人,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他可不想被人在后头捅刀子,而白穆茵的理由实在是太充足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有这个胆子,可也得让白穆茵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才是。他现在还没有这个闲心来盯着这个女人,D.K与Y.S之间的竞争也快要到白热化阶段,干脆就趁这个时间先把她晾一晾,到时候若她有什么动作,直接处理了就是;若她安分些,那倒也还好,他可以做下一步的打算。“可以问一下,你把我安置在哪儿么?”
就算不能争取,也要看一下自己到底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尽早做好打算,才能万无一失。宫湛抬眼扫了一眼白穆茵,见她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便忍不住想要把她惹毛,“今晚你就知道了,急什么?”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台词了。白穆茵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然后抬眼盯着宫湛那双黝黑的眸子,悠悠道,“长夜漫漫,可还有心思睡眠?”
宫湛被刺了一下,也不着恼,“我行不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事多磨。”
白穆茵打着机锋,也不忙调侃两句,“脱到早上就不好了,男人熬夜,容易肾亏。”
宫湛不怒反笑,他起身站了起来,欺近白穆茵,“既然白小姐对此如此好奇,我再不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也太说不过去了不是?”
白穆茵只觉得胃有些疼,宫湛如果再靠近些,她洁癖犯了可是会撸袖子打人的。打了人还谈什么合作,回去洗洗睡还差不多,她赶紧出言阻止了宫湛的进一步动作,“不不不,我对你有信心。”
这种一看就是敷衍的态度让他很是不爽,“女人,欲拒还迎可不是好习惯。”
而白穆茵只想说X的智障……大佬啊,你怎么那么闲呢,不是应该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处理么。白穆茵不说话,宫湛就当她默认了。恩,很乖,很值得调;教。他单手挑起了白穆茵的下巴,逼着白穆茵看着自己,“乖一点,恩?”
白穆茵觉得自己对宫湛的认知并不完善,还要再加一条自恋狂。显然宫湛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要不是碍着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人,她真的想一巴掌呼死宫湛。咬牙切齿忍了很久,她才面容扭曲地朝宫湛点了点头。尽管表情相当不美妙,可宫湛看到白穆茵吃瘪心里就爽了,他眯了眯眼,顺手就揉了揉白穆茵的小脑袋,触感柔软,感觉不错。而白穆茵的内心是崩溃的,她只能默默在心里问候了宫湛的祖宗十八代,并且画个圈圈诅咒他对女人硬不起来,晚年出柜,还是万年被压的命诶嘿嘿……白穆茵的思维已经向着越来越猥琐的方向发展,连带着她看着宫湛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宫湛这个脸皮堪比城墙厚的,也被白穆茵看得直发毛,“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人体器官很值钱的,不不不,我还是比较惜命。”
白穆茵下意识就接了话,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转了话头补救,“宫先生现在还有闲心和我这个无关人士谈论这种问题么?”
白穆茵给估计已经忘在爪哇国的陆子邱点了蜡,她现在只想把这个会随时爆炸的炸弹给丢出去,“外面乱成一锅粥,宫先生还真是一点都不心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现在的局势,你应该也看得清楚。”
四两拨千斤,更何况白穆茵还是一个小丫头,宫湛根本就没什么压力。“陆子邱摊上你这样的老板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白穆茵抽了抽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句。宫湛没留神,自然不知道白穆茵说了什么,不过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不要耍小聪明,乖乖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终于要送走这位瘟神了,白穆茵自然开心,可问题是如果她表露出一点欣喜,恐怕宫湛会直接掐死她再出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没有再看宫湛。不是她做不来乖宝宝的表情,而是她现在实在是憋笑憋得快内伤了。好在宫湛也没有进一步为难,时机不对,形势也不容许他还把时间耗在这里和白穆茵耍嘴皮子,他得走了。门再一次被阖上,外头传来了上锁的声音。白穆茵舒了口气,开始活动手脚。宫湛不过进来几分钟,她就有些吃不消了,以后的日子想必更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