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多年以来毫不动摇。郑丽珍前几日还找过白家的麻烦,如今把这个女人弄进来,显然是在打什么算盘。陆子邱眯了眯眼,仪式还得进行下去,就怕宫湛忍不下去一个失手就把这倒霉孩子掐死了。他不怕背后捅刀,就怕当面出乱子,尤其是像宫湛这般不知收敛为何物的,想想就有些胃疼……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宫湛意外地配合。他挽着白穆茵的手,缓缓走到了万众瞩目的T台。宫湛脸上挂着堪称有史以来最为和煦的笑容,可是在陆子邱看来,他觉得自己的胃更疼了。啊,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陆子邱对白穆茵其实是有些怨怼的,宫其浩死不死他无所谓,可沈高阳的死绝对给他蒙上了一层阴影,还有宫湛……但是换位思考一下,白穆茵受的苦痛绝对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因为沈高阳是她的男朋友。她开车打滑导致那辆车被撞下悬崖,而那辆车上坐着的除了宫其浩还有沈高阳,她知道么?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说过‘为什么去死的不是你?’?那天陷入癫狂的宫湛对她说过,郑丽珍给了她一巴掌对她说过,而自己,在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时候,也这么说过。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会有自己的偏心,当年的打击足够摧残掉一个人的心智,可白穆茵坚强地挺了过去。如今的她,即便吓得脸色发白,也依旧堂堂正正地跟上了宫湛的步伐。她是一个有自己信念的人,陆子邱看到她的那双眼时,他就已经有些后悔自己轻浮的举动。一个小姑娘都没有逃避,自己堂堂一个男人还凭什么把气都撒到了人家头上?更何况,真正酿成这起惨剧的,并不是她,而是一个早就自我了结的懦夫。逝者已矣,他倒死了个干净,啧啧……“我的新娘似乎有些害羞,各位是不是该把目光收敛些。”
宫湛笑眯眯地扫了眼周围,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可再也没有人敢拿打量的目光看向他们。白穆茵狐疑地看了眼宫湛,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倒是陆子邱心知肚明,宫湛只是不喜别人窥伺他的东西罢了。说他霸道也好,独裁也罢,属于他的东西,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处置的份。就算是他讨厌的东西,别人敢动一下,他都会让别人好看。白穆茵明面是嫁过来联姻的,但在宫湛的概念里,白穆茵此时就是属于他宫湛的玩具。陆子邱默默给白穆茵点了蜡,多少清白姑娘不知道宫湛的尿性,自以为已经独占鳌头,殊不知这只是他每一个玩物都享有的特权。说来也奇怪,宫湛的相貌算得上是上等了,男人味十足,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可对他真动了心思的姑娘……等等,这算起来有点可怜啊……除了那些以各种名目想爬上宫湛床的,还有背后有人指派的,真的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陆子邱为宫湛掬了把同情泪,反正都是各取所需,宫湛也算不得渣吧……吧?吧!陆子邱摇了摇头,这特么连自己都不信好么?宫湛瞥了眼完全不在状态的陆子邱,不知道他又开始发什么神经。白穆茵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依旧目不斜视,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要不是自己看的真切,宫湛几乎以为那个侧头是他产生的错觉。这个女人,是个能忍的。就是不知道,之后她还能忍多久呢?白穆茵自然不知道宫湛在打什么注意,她只知道,她只要露出什么出格的表情或者做出什么拂了宫家颜面的事情,不说回去宫湛就会撕了她,恐怕在这里她都自身难保。除了齐小三儿,在这里的还有谁肯站在她身边呢?答案是没有人。她势单力薄,根本拧不过宫家这跟粗壮的大腿。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应对,赔了她自己不说,宫家根本一点损失都没有,最坏的情况她还要赔上白家。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忍,成了她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也无法相见自己在宫家的境地,但她的第一步,毫无疑问就是确保自己在宫家能存活下来。只有活着,才能找到真相的碎片;只有活着,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也只有活着,才能被希望女神所眷顾。她,无论如何,都要狠狠咬下宫家的一块肉下来。八年来,无论宫家对她做了什么,她都认,可宫家不该去动白家的,尤其是她的母亲。宫家,该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念及于此,白穆茵握紧了双拳,双肩几不可见得颤抖。她依旧低垂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双眸,没人能看到那里头暗藏的杀意。陆子邱此刻是站在他们的上方位,只能看见小姑娘微颤的身子,他在那一瞬产生了很深的罪恶感。可很快,他便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常态。“金色十月,秋高气爽,九州同庆,天合之作。在这神圣而又庄严的婚礼仪式上,能代表所有来宾向这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新人献上温馨的贺词,我感到十分高兴。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向这对新人白穆茵小姐和宫湛先生的美满结合表示由衷的祝福和真诚的祝贺。从今天起,你们将成为人生漫漫旅途中的伴侣。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希望你们倍加珍惜这百年修得的姻缘,恩恩爱爱,举案齐眉,用勤劳智慧之手,创造灿若星河的美好明天。同时希望你们事业上相互支持,相互勉励。生活上相互关心,相敬如宾。单位上尊敬领导,团结同事。家庭中孝敬父母,恩爱甜蜜。早日为老张家添一对可爱的龙凤双胞胎。最后,再次深深的祝福这对新人:家庭幸福!婚姻甜蜜!白头偕老!欢乐永远!也祝愿在座的所有嘉宾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合家欢乐!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陆子邱照搬百度的贺词丝毫没有羞耻感,反正都是走个过场,谁特么会认真听自己在讲什么。话虽如此,他还是有点怂的,这么长的词他压根就记不住,只能压在手心底,念的时候记不得了就瞄两眼,颇有种考试作弊的微妙感觉。宫湛显然没把心思放在陆子邱那儿,对于杀意特别敏感的他自然能感觉的到白穆茵的变化,他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他隐藏在羊皮之下的狼会有怎样锋利的獠牙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对拔去獠牙和剥掉狼皮有着非常的执着。而现在,白穆茵就很合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