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好留镇后方的兵力部署后,随后庞统再度是主动请缨留守江陵,负责防范江东方面。
关羽自然明白荆州是何等的重要,绝不容有失! 故而,他稍作思索,就批准了下来。 庞统之才自不用毋庸置疑,代替自己坐镇后方,他在前线征伐也会放心许多。 何况,他现在胸间已然有了破襄樊之策,倒也无须其参与谋划。 紧随着,眉宇间飘着一缕极其清秀的白眉,面相俊郎的从事马良亦是拱手说着,“君侯,我军虽然已经做足了针对吴军的防御部署。”“但名义上,孙刘两家还互为盟好。”
“既然我军此番要北伐襄樊,良请命前往江东之地说服吴主孙权提兵进犯合肥吸引牵制曹氏于东线的注意。”
“如此,亦能减轻君侯攻伐襄樊的难度。”
一语吐落,关羽稍作思索,觉得颇为有理! “那就有劳季常走一遭了。”
关羽遂面露笑意,回应道。 军议在确立下各项事务后,亦是迅速结束。 待走出军府外,庞统这才缓缓走近叫住了一席青衫的马良。 “哦,是士元啊,有何事?”
马良见状,面上流露着些许狐疑,但依旧是面露微笑之色,儒雅回应着。 “此事比较机密,你随我来。”
马良一时不解,但还是跟随着其脚步奔了过去。 待走到一僻静处,伸眼瞧着四下无人,庞统面色肃然,方才郑重说道,“季常,此番君侯北伐,或许是带着必破襄樊二城的信念。”
“目前留守后方的军力足以防范下游吴军的来袭。”
“那士元之意是?”
马良亦是聪慧之人,他察言观色的功夫了得,察觉到庞统的神情愈发郑重,也是瞬间就觉得他藏有大事,连是问询着。 “但一旦前线战事僵持不下时,以君侯的性子,恐会往后方调兵围攻二城。”
“到那时,或许留守军力面对吴军来袭的局面会捉襟见肘。”
庞统缓缓道来,随后径直看向马良的脸庞,沉声道,“那时,若要保障荆州的安危,还需季常的相助。”
“哦?需要我如何相助?”
听闻着庞统这么一番分析,马良也顿时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问道。 “季常您一向与武陵群山中的各蛮族部落联系颇深,特别是与五溪蛮王沙摩柯相交莫逆。”
“若真到刻不容缓之时,希望季常携重金前去说服蛮人助阵。”
一席话语道落。 得知了来龙去脉,马良亦是很爽朗的就答应了下来。 “士元宽心,真到那一步,良自会竭尽全力,护佑荆州安危。”
两人随之也郑重抱拳悄然约定了下来。 …… 而一切按部就班,荆州军各部顷刻间集结而起。 主将关羽再度纠集众将于江陵校场开启誓师动员大会,鼓舞军心。 并以南郡太守糜芳守卫州府江陵,傅士仁驻防公安。 但就在出兵的前一夜,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糜芳,傅士仁奉命筹措大军出征的军粮,但却是失手将武库点燃,烧毁了不少军械。 现在大军全权集结,正欲集结。 在此紧要关头,突生此事! 自然是惹得关羽大怒不已。 军府中。 关羽正襟危坐于主位上,两侧诸文武林立,一齐齐齐看向堂下正中间匍匐于地面上,面露惧色却在满地求饶的糜、傅二人。 “糜芳,傅士仁,烧毁军械,此乃大罪!”
“更兼现在战事吃紧,汝等可知罪否?”
关羽丹凤眼微微睁开,怒视两人,通红的面颊上更是浮现着一股不怒自威之色,吓得糜、傅越发胆战心惊。 “末将知罪,知罪……” “还望君侯饶我等一命!”
糜、傅二人此时是脸色苍白,吓得魂不守舍,苦苦哀求。 但关羽却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们。 平素间中饱私囊,他早就看不惯了。 只是念在他们追随汉中王转战南北,不离不弃,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他内心虽不悦,但终归还是没有太过追究。 但关羽着实是没想到,在大战关头,这两人竟是胆大包天到犯下烧毁武库的重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饶恕你们?汝二人可知晓此番烧毁了这么多的军械,我军将士北伐将会平添多损失多少乎?”
“左右,拖下去斩了!”
冷哼一声,关羽面色无比凌厉,丝毫没有说情的可能,大手一挥,就见府门两侧的魁梧武士就奔了进来。 眼见事况发现出乎意料之外! 在场众文武似乎都没想到自家关将军竟是动真格了。 就连一侧的庞统面色间都微微有些意外。 但与此同时,他却是忽然领悟了一点啥。 关键时刻,还是从事马良迅速拱手劝诫道,“君侯,还请暂熄雷霆之怒。”
“此番正是我军将大举北伐之际,大战前斩杀大将,不详也!”
他先是从出征前的角度劝说一番,关羽听罢眉宇间微动,怒气仿佛是才稍微消渐数分。 紧随着,马良稍作思索,又方才说道,“糜、傅二位将军此番虽犯下大罪,但念及他们昔日之功,理应该网开一面才对!”
“何况,安汉将军还在成都呢,君侯三思而后行!”
最后一语吐落,关羽原本浑身早已积攒满的怒意沉思半响后,才是缓缓散去。 他听懂了马良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糜芳乃是糜夫人之兄,与汉中王有姻亲关系。 其兄糜竺更是尚在,虽说他现在奉命持节镇守荆州诸郡,凡事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这层身份在,私自做主终归是有些逾越之嫌。 联想着诸多因素,关羽怒气虽消,但面上依旧是杀气腾腾的警告着,“季常所言,确是有理!”
“那今日暂且就将尔等的头颅系在脖子上,但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汝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然何以正军纪?”
“左右,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严令掷地有声的吐落。 周旁的武士已经将两人给拖了下去。 听闻免罪的瞬间,两人还升起一丝欣喜之色。 但听到三十军棍时,面色又不由是一阵发白,连连高呼“饶命!”
但没有丝毫作用,关羽面不改色。 “啊,啊……” 府外正在行刑着,时不时的就是一记哀嚎声传了进来,听得诸文武心下一阵心有余悸。 好半响后,处罚完毕的傅,糜二人才有气无力的仿佛拖死狗一般被拖进帐中。 背脊一片血污,已然是被打了个半死。 不过,关羽却是没有流露丝毫怜悯之色,依旧是面露严肃之色,冷声道,“这三十军棍,是对尔等今日亵渎失职的处罚。”
“若有下次,本将绝不宽恕,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君侯。”
二人颤颤巍巍的吐落着话语回应着。 “好了,明日照常出征!”
关羽先是高声传达着指令,随后又道,“糜芳,汝身为南郡太守,待本将离去后,负责筹措军粮一事就全权交由你了。”
“公安的防务,傅士仁汝务必守好。”
“现在你二人乃是戴罪之身,若这都办不好,本将归还之后,定当治之!”
“谨…谨遵君侯指令……” 听闻着关羽摄人心魄的语气,两人哪敢有半分推脱,连忙接令道。 但这下子,一侧旁观的庞统面色瞬变,暗道“不妙。”
“君侯糊涂呀,既是重责了此二人,又岂能让此二人继续身领重职乎?”
庞统于心下暗自沉吟着。 通过此事,他又结合之前糜芳、傅士仁中饱私囊惹得关羽不悦之事,还有他自己私下调查到的倒卖军械与江东。 再联系起来今夜所发生的这事,他已然是坚信赵统的提醒了。 这两人若是坐镇后方,受江东一方蛊惑,开城投降并非没有可能。 只是,他也知道关羽的秉性,一旦定夺下来的事,极难更改! 他亦只能暗自思索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