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舒夏眼底泪花闪烁,她圈上了男人的脖子,认真地凝着男人的眼。“凌旭尧,答应我,如果我真的那么背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死掉了,你要好好着活下去,否则我做鬼都不会安心,你知不知道?你颓废消沉只会让我的心跟着疼。你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有多疼吗?我疼得快要再死一次,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看着你消沉,我却束手无策。我后悔离开你,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如何的疼,我都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安城。”
“你是我深爱的男人啊——你在我的眼里始终就那样一个身份!”
江舒夏抿了唇角,不管是谁的儿子,他在她的眼中只有凌旭尧这样一个身份。她的小手轻轻地蹭着男人的脸部的刚毅线条挽唇笑,她找到了正确的定位。凌旭尧轻蹭着她的柔软的小手,“做不到,想要我不痛苦,就别说这种话。我说了,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我说的如果!”
江舒夏小声地嘟囔。“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如果!”
凌旭尧灼灼的眸光盯着她看,语气有些不容置喙。他的世界里没有如果,一点的可能性的假设都不能有。他说的会护她周全,便什么意外都不能发生,哪怕是一点点的失去她的几率他都不想有。“真霸道!”
江舒夏眼眸一弯,看着男人的眸她轻声着说,“我们回家,我不再走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想要珍惜的是你。”
她差点死在异国他乡,到了这样的时候,她没有想别的,想的就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若是她死了,他该有多难过啊——她不该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那样痛苦的何止是她?所以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好好地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这次就算是男人赶她走,她都不会走。凌旭尧垂眸凝着她的认真的小脸,抬手帮她顺了顺发丝,温柔地盯着她瞧,“好,我们回安城!等安排好我们就回去!”
“我想现在就回去!”
江舒夏抿唇,那双水亮的眼眸漂亮得很。“又不乖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想也要为我们的宝宝想想——”凌旭尧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听到宝宝这两个字,江舒夏立马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她伸手摸了一下肚子,孩子还好端端地在她的身体里,这才舒了口气。“现在才想到我们的宝宝,太太你的反射弧有些长!放心,他好好着在你肚子里呆着呢!”
凌旭尧唇角含笑,抬手覆上了她搭在小腹上的手。他并没有打算要告诉她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保持愉悦的身心,好好地修养孩子会没事的。江舒夏眨了眨眼,她大概是世上最糊涂的妈妈了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连着宝宝都能忘记。“凌旭尧,现在什么时候?”
江舒夏抱着自己的小腹,挽唇朝着男人望过去。凌旭尧看了眼腕间的表,薄唇稍稍着一勾。“四点一刻,你睡了整整一天。”
的确是整整一天,在这一天里她睡得也不安稳,嘴里时常着说着梦梦话。江舒夏抬手扶了扶额头,有些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一觉睡了那么久,也睡得那么累。梦里发生的一切让人觉得有些缓不过气来C。她抬手摸了摸男人的下巴,红唇微扬着,她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面上有些憔悴。发生了这种事,最担心受怕的应该就只是这个男人。他是从安城直接过来的,不过四五个小时这个男人便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是他把她从桌子底下找出来的。那个时候她还真的以为是做梦,因为要死了,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觉,都说人在死前都会出现幻象,而她最大的幻象便是这个男人。那个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却亲自把她从桌子下面抱出来,他身上的味道是她熟悉的连着气息也是一样。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现在自己又睡了一天,他便陪在她的身边一整天。难怪连面色看上去都有些不大好。她的小手轻抚了男人的眼睑,目光柔和地看着男人眼角下淡淡的阴影,她的红唇稍稍着一扬,嗓音柔和。“凌旭尧--我饿了!”
凌旭尧偏头,薄唇碰到了她的白皙手指,他眼底带着淡淡的宠溺,“想吃什么?”
“想吃相思粥。”
江舒夏撅着小嘴,眼底笑意流转。“好,我让人去买。”
男人喉头稍沉,大掌抚了抚她的发丝。江舒夏乖巧着点头,说好。凌旭尧看着她那双闪着光的眸子,薄唇稍稍一勾,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先出去一下!”
江舒夏眨眨眼,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红唇稍稍着勾起。凌旭尧出去,保镖守在门口,他吩咐了一句,保镖点头离开。正打算折回病房的时候,他抬眼便看到了朝着这边过来的威廉先生。他皱了皱眉,威廉先生貌似比他预料得要来得晚。转头合上门,凌旭尧对上威廉先生的视线。“舒夏醒了吗?”
威廉先生询问。“醒了——要进去吗?”
凌旭尧唇角浅勾,朝着里面的女人看了眼过去。她坐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模样,长发披散了一肩,这个角度看进去,刚好能看到她白皙漂亮的侧脸,她的小手放在小腹上,唇角勾着的笑看上去很温柔。威廉先生闻言,只挑了眉眼,沉沉着开口,“不是不想舒夏认我这个父亲吗?”
舒夏的状况,他从医生那里了解到,只是受了点惊吓,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才会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配合着用药和调理,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就会没事。“舒夏已经知道了你这个父亲不是?”
凌旭尧眸色稍沉,“我瞒不住,所以认不认你选择权是在她的手上,之前是我自私了!”
威廉先生黑眸深沉,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我这个父亲,舒夏不会认——”他说得笃定,这点他或许一开始就该知道。是他的错,她不认他完全情有可原。年轻的时候,或许是真的爱得不够深沉,或许是不够信任,总之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去招惹了慕雪,或许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只是现在的悲剧却是酿成了,毁了慕雪的一生。凌旭尧莞尔,未必——这样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经历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一个人的心境应该大多是能改变的吧!“进去吧!舒夏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
凌旭尧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还要去警局一趟。之前有电话打来催促。“放心!”
威廉先生点头,应下。等着凌旭尧离开之后,威廉先生方才打开房门朝着里面走去。江舒夏听到开门声,便抬眼朝着门口看去。只是并不是预料之中的身影,她稍稍着抿唇,眸光对上了威廉先生的,她并没有下意识着逃离。她的小手无意识地纂紧了被单,却还是泄露了她那小小的不适感。见到威廉先生,她其实还是有些没有准备好的。也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跟着威廉先生见面。这次的事情,她隐隐着可能也能猜到一点的内幕。威廉先生掠过她攥着被单的小手,目光渐渐柔和,有些害怕她抗拒。这对一个父亲来说,那是多大的打击。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从小就在身边,跟江舒夏完全不同。他眼中的江舒夏很倔强,像是一只小刺猬,露出浑身的刺来,就连着一个好好跟她谈谈的机会都不给他,那天在墓园,他明明跟她说的,会等祭拜完她母亲之后他们好好谈谈。只是她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截了当地在电话里说,她不会认他这个父亲。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不想要被打破——其实不然,这个理由太过的牵强,更何况是他,根本骗不了他的。是她不肯原谅,不肯原谅当初他造成的错误。他错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应该就只剩下这件。这辈子,他辜负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深爱过而最后并没有走到一起的慕雪,还有一个则是他的妻子,他虽然娶了她,却从未爱过那个女人。“坐吧!”
是江舒夏先打破了沉默,她抬手整理了头发,那双明眸闪过些许的不自然。威廉先生看向她,眼底带了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舒夏先开的口。“好——”他朝着病床旁放着的椅子过去,坐好。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在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女孩面前局促得紧,害怕自己有哪里做不好。“舒夏,刚醒来身体感觉上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叫人给你买。”
威廉先生温柔地看着她,柔和着询问。江舒夏抿唇,“不用,凌总已经叫人去买了。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
威廉先生放在大腿上的手收拢,面对着现在的江舒夏,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慕雪的事情,很显然这样的状况下不能说——“可以帮我把床摇起来吗?”
江舒夏转头询问。威廉先生闻言点头,走到床尾,俯下身将病床摇了起来。江舒夏找了个合适的姿势,靠在床上,抬眸朝着威廉先生看过去。其实细看,难怪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像妈妈的,不像爸爸。现在看来,她和威廉先生还是有很多的地方很像,或许说是更倾向于像爸爸。“能跟我说说你和妈妈的故事吗?我想听——”江舒夏眨眨眼,很漂亮的眼眸是像极了慕雪的。经过这么一次,她想得开了些。有些事情,经历过或许才能长大。做儿女的,哪里有怪自己父母的资格?他们的恩怨,她不是亲身经历过,所以不能评判。虽然会觉得有怨恨,但想想,当初妈妈的决定又何尝是没错的呢?她错了,错在不该放弃的。他们都应该牢牢抓着对方才对。放手这样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可取。看到这样的结局,她却觉得有些可笑。到了最后,谁都没有收获到幸福。威廉先生,慕雪,景郁三个人都不幸福。威廉先生听到她的话,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江舒夏只是微笑着看他。他点点头,“想听哪方面的?”
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太过深刻,深刻到想起来仿佛就是在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转眼他和慕雪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江舒夏抿唇,“哪一方面都可以!”
这段秘事对妈妈来说应该是幸福的吧!她明白的,按着妈妈的性格,若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怕是也不会生下她,为了给她营造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找了个男人结婚。妈妈是爱她的,她会看着她的发呆,那个时候不懂,现在想起来,怕是透过她在思念着那个她心底深处的男人吧!光线落在她白皙得几乎要透明了的面颊上,显得她看上去既干净又漂亮。威廉先生的眸色沉了沉,随即便开口,讲起了那段仿佛发生在昨天的秘事。讲他追求慕雪时候使的坏,讲他和慕雪在一起之后发生的啼笑皆非的事情。江舒夏听着,面上都是带着笑容的,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她能知道的,那段时间妈妈是快乐的。对江舒夏时不时的问题,威廉先生也是带笑着回答。只要是她想要知道的,他便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江舒夏要的相思一品粥是过了四十分钟才送达的,在清迈这种地方,要找到中国餐厅不容易。保温盒上的盖子打开,便是粥香肆意。有很多,足够两个人吃的。她抬眸问威廉先生要不要喝?威廉先生微笑着拒绝,他更偏向于吃西式的晚餐,下飞机前用过飞机餐,现在并不饿。江舒夏点点头,拿着勺子便开动了。威廉先生静静地看着她和以前慕雪如出一辙的动作,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