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歹徒退后,见状立马甩开了碍事的人质,有些慌乱地朝着门口看去。“砰砰——”紧接着的两声枪响,纷纷落在了两名歹徒拿着枪的手腕上。顿时传来了枪支落地的声音,和两名歹徒嗷嗷惨叫的声音。警方见状趁着这个时机立马快步冲入酒店内,把两名歹徒按在地上,制服带走。其他人则是进去疏散现场的群众。叫来的救护车立马跟着随后进来,将地上蜷缩着的人质抬到救护车上,带去救治。江舒夏躲在桌子下长时间地处于高度紧张的一种状态,听到声音她仍旧是没有勇气要去掀开桌布看看。在这桌子下面呆着的几个小时,她的脑子一直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嗡嗡响得厉害。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一场异国之旅,会让她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她有太多的话没有跟他说,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去做。到濒临死亡的边缘,她脑子里蹦出来的全是那个男人。她想,或许她真的是爱惨了那个男人了吧——小腹有些疼痛,她皱了眉,突然听到了男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她嘴角一撇,还真的是糊涂了吗?还是说她要死了?居然这个时候会听到男人的声音。她闭了闭眼,小手按住了小腹的位置,冷汗直直地冒了出来。没多时,桌布被人掀开,男人熟悉而又紧张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他喊着她的名字。江舒夏勉强着朝着男人看了眼,撑着小手碰了碰男人的面颊,自言自语着问,是不是我在做梦?凌旭尧过去扶她出来的手稍稍着一顿,转而弯腰进去,直接把人给抱了出来。“夏宝宝,不是做梦!撑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江舒夏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刚毅的轮廓,男人的偏薄的唇,都是凌旭尧的模样。是她所深爱的男人。凌旭尧抱着她出了酒店,见着她闭上了眼眸的模样,面色沉得可怕。他抱着女人直接上了外面准备着的救护车,要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衬衣,拉都拉不开。江舒夏模模糊糊地听见男人急切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英伦风的英语却被他说得语速很快,他是紧张的。她怀着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现在又昏迷了过去。她有些混沌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男人到底是说了什么。不过,她知道的,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出现了。在她担惊受怕了五个多小时之后,恍若天神般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他明明是应该在安城的,却突然出现了——江舒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境迷离,让她的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梦里,母亲还是原来的模样,她回到了五岁左右的模样,母亲搂着她在怀里,教她认字,画画。她的小手拿着水彩笔在画纸上画了三个人,她仰头一脸天真的模样看着母亲,指了指纸上的几个小人,声音娇娇的,“妈妈,这是你这是我这个是爸爸!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母亲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舒夏,你现在幸福吗?”
江舒夏眨眨眼,当然着说幸福。“幸福就好,妈妈希望你以后会更幸福,找到一个相爱的人,一辈子开心快乐。”
母亲点点头,眸底水光闪烁。画面一转,却足够让她惊醒。她在那场枪击事件里死了,悬浮在半空中看着男人一脸阴沉地朝着她的遗体过来。他脸色冷得厉害,眸中却也看不到丝毫的情绪上的起伏。只是他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色,那只手却是颤动着的。她的脸除了苍白了点,和睡着了没两样。男人的长指轻浮着她的面颊,一寸寸地抚摸过去,那双眸里却沉得让人有些看不透。江舒夏看着男人身影轻微的晃动,她的眼里早就蓄满了水光。她从他的身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撇着嘴,“凌旭尧,我在这里啊!你看看我,看看我——我一直都在!”
只是不管她如何着说,男人都没有半点的反应。她真的心慌了,望着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她走到了他的前面,小手触上了男人的面颊。“凌旭尧,我就在你面前啊!你看看我好不好?”
就这样,她跟着男人一路,陪着他送着她的尸体去火化,看着他的烟瘾越来越大,看着他时常加班到后半夜,看着他由着郁郁寡欢变的愈发沉默寡言,看着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深夜回到家,他总会一个人在客厅里坐很久,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还会对着养在龟缸里的小绿说话,嘴里说着,你妈妈不要我们了——每每看到这样的时候,江舒夏的心就跟着无法呼吸似的。这个男人自从她离开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她一直觉得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坚不可摧的模样,却因为她的死打击成了这般的模样。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落寞的身影,她眼眶发热。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办公室内只开着一盏橘色的台灯,将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衬得越发孤寂。高强度的工作,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男人脸上的轮廓显得越发地分明,越发地让人觉着心疼。江舒夏走到男人的身后,不由地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只是他却再也没了感觉,哪怕她一直都陪着他的身边,哪怕她从未离开过。“我一直都在呢!我在的,我在的!”
她想,如果再有一次,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愿意离开了这个男人。痛也比现在看着他难过什么都做不了的好,他痛,其实她的心只会更痛。她走了,他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明明不该是那样的男人——只要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离开,就算是因为母亲的事,她也不会想要离开了,让他痛,她会受不了的。这个男人是她此生的挚爱,是这辈子都不想要远离的男人。只是现在就算是她跟在他的身边,他也毫无知觉。最心痛的事情,莫过于如此。看着自己爱的男人,意志一天天的消沉下去,完全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