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干嘛,换衣服呗。”
“你不知道找个看不到的地方换吗?你不在意我就算了,你总不能当着许家这么多祖宗的面换吧,你这样子可是对先人的不敬啊。”
“你挡什么挡,不是看过吗?”
“我,我那是担心自己长针眼。”
她的确看过,也就是因为看过才要挡,因为真的太有诱惑力了,可以说谁看了都会流鼻血的。许亦儒看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挡着的样子,眼睛里面浮现出一股动人的暖流,就这时候他一个快动作把身上的衣服一脱,然后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那是一件天青色的长袍,似乎是经过优秀绣娘雕琢过的,做工很不错,条线也鲜活有力。等他把衣服换好以后,他就用眼角瞥她,刻意咳嗽了几声,然后才说,“把手拿下来,我都换好了。”
“哦……”孙婕将信将疑地把手缓缓移下。看到现在的男人之后,她的整个世界都被诧异装满,恍恍惚惚。孙婕也不是没有见过长得俊秀的男人,而且她觉得自己并不花痴,不过这时候的男人,这时候的许亦儒的确让人很心动,不不不,心动也太苍白了,是会让女人对他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平常穿着西服的许亦儒总是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肃穆感,还有那身把世界踩在脚下的高贵和气魄。不过现在他换上长袍,这么古老的服装,让他突然变得儒雅非凡,唇红齿白。没错,唇红齿白,他的嘴了真是好看啊,配上这张天然无公害的脸甚是让人倾心。他的眉眼间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诱惑力这时候也淡了不少,倒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等孙婕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痴迷的时候,许亦儒接着跪在了垫子上,她的眼神不够直接明了吗?他怎么不明白呢?从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种美貌是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不过看到她刚刚看着自己的那种痴迷的小眼神之后,他突然觉得长得好看也不错。的确挺好的,因为他的那张脸庞,他还能留住她的眸光。等许亦儒又重新跪好了以后,孙婕也就慌慌张张地把眼眸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可能是想把刚刚的那种不自然给隐藏起来,她用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轻地说了一声,“你讲的那个事,我考虑过了,没问题。”
担心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又接着说,“那个游乐场的事,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加上一条,我不要别的,你只要给我付工钱就行了。”
许亦儒的眼眸微微一沉,眼睛里闪烁着不解,“什么工钱?”
“那个项目本来就是你们许家拿到的,要是你一直玩给我的话,那我就当做替你完成它,不要多,只拿自己应该拿的那份工程的工钱,不过你确定自己已经想清楚了吗?要是我做得不好的话,最后来承担后果的可是你们许家,是你,你确定吗?”
孙婕也不是没有信心,不过这个项目确实有些困难,毕竟她没有什么经验,因此不敢担保。许亦儒笑笑,那种神情很是撩人,他反过来问她,“你是对你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呢?”
听到这里,孙婕愣了一会儿,她也转过头看了看他,四目相对,要是他们两个不聊男女之情,不聊婚姻,不聊生意上的问题,那他们还有什么共同话题……孙婕在脑子里不停地问自己,不过一直都找不到一个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要是除了这三个话题,好像他们两个真的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说了。许亦儒看着她那种萌萌的要强,他又开口说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这时候,整个世界都变得静止了。从他们两个认识开始,无论是十岁,还是二十多岁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此刻的他。说实话,他们两个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信任,她对他是如此,犹如对自己的不信任一样。不过,这时候,在这恐怖的许家祠堂里面,在许家的诸位祖宗面前,她自己问自己,她真的对他有信心吗?回答却让她也不禁诧异了。她猛然发现,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过莫名地对他说的那个自己很有信心。没过多久,她笑了,对着这里一排排的牌位,“没有,我有信心。”
……许亦儒,我对你有信心,对我自己也有信心。许亦儒又问了她一句,“怎么想明白了?”
孙婕的那种笑意慢慢地消失,犹如刚刚下过雨的天空正在一点点被吞噬一般,她很是自然地低下头,“你就算是我希望我们两个可以早些离婚吧。”
按理说,男人听到这种回答应该是开心的,不过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不出来,他的音调很是沉闷,“这样最好了。”
……次日。桂嫂正准备要把早点送到祠堂给他们两吃,不过这时候许家来了一个人。不对。应该说,是有一个人回来了。安静的客厅里面攒动着一阵不安分的因子,许老太太平常不怎么用拐棍,不过这时候两只手却把拐棍捏得很紧,她那头银花的白发没有和善的意味,倒让人觉得异常有压力。她盯着这个坐在沙发上的也同样长出了白发的男人,骂道,“我还活着呢,我和你说过,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回来干嘛!”
男人笑笑,眼眸里面是冷漠的光芒,“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儿子吧,你晚上死了我还得回来参加葬礼呢。”
说到这里,男人的笑更加放肆,“或者你更愿意让那个野种给你养老送终?”
许老太太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了,把紧紧捏着的拐棍往男人身上一丢,“许昌黎,你给我滚出去,我这个老太婆不想看到你,你不是我儿子,不是,给我滚!”
她的昌珉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儿子的母亲。许昌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伸出手来动了动,“以前我说他是野种,你都不相信,不过今天你却没有,这么看来,你也知道了他不是我们许家的种,或者说你也开始这么认为了,对不对?”
顿时,许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头异常难受,她的胸膛开始觉得闷,她不言语,只是低着头在那里坐着。“你把许家交给那么一个外来的野东西,也不给我和昌邑一分一毫,你是不是只有昌珉那一个儿子,我们都不算是吗?”
许昌黎也很气愤,“许昌珉究竟哪里比我们强?哪里?”
许老太太抬起头,嘴边浮现一个笑容,“要是你一定要一个回答,那我就和你说吧,昌珉比你们任何人都有良心,他对人对事都很慈悲,你们两个却利欲熏心。”
“良心?慈悲?”
许昌黎哈哈大笑,“许家需要这些吗?需要良心吗?需要慈悲吗?母亲,你就是偏爱他!你就承认了吧。”
许老太太说道,“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回答。”
“哦,也对,要是说良心,说慈悲,我们是没有他许昌珉强,他把人家的孩子当自己家的孩子对待,是够有良心的,这种做法真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比得上的。”
许昌黎讽刺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吗?想不想?”
他在外国呆了这么些年,不可能就这么收手的。正在许老太太充满害怕的的眼眸中,许昌黎拿出了一个黄色的袋子,丢到面前的桌子上,十分自信地说,“看吧,这些都是你有兴趣的。”
许老太太却回道,“不必了,许亦儒就是我的亲孙子,谁都不能改变这个现实。”
“亲孙子?”
许昌黎心里的那个坏心眼突然被激发出来了,他笑得更加讽刺,站了起来,把袋子拿在手里,直接往下面倒,“你给我看清楚了,他是不是你的宝贝孙子!”
都是照片。而那些照片,猛地看一眼像是许亦儒!不过仔细看看就会看清楚,这不是许亦儒,他比许亦儒要老很多,还长了一些白头发,穿得但是挺有风格的,还拿着一个拐棍,在众多的大人物之间,好像正和别人相谈甚欢。许昌黎问她,“是不是和你的孙子特别像?”
“他现在在古城,姓濮,叫濮鑫,他才是你宝贝孙子的亲爸爸,哦,这还没什么,最关键的是濮鑫和濮羽琴,也就是许昌珉的老婆,他们两个是实打实的亲兄妹……”许昌黎说道,好像终于把自己的那些情绪都宣泄出来了,“你现在还觉不觉得你的宝贝孙子是野东西?他亲生父母做的这么恶心的丧尽天良的事,你说他会好到哪去?只有一个字,脏!”
许老太太打着抖,把照片拿在手里,看着那个男人,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奶奶,我和许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