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闻网络果然不出意料的炸开了。霍中南亲生女儿南乔嫁给仇人儿子江漠的消息很快在桐城闹得沸沸腾腾,啼笑皆非。这应该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婚礼了。据说,霍中南被警方带走之后,新娘也跟着消失在了婚礼现场,至今下落不明。媒体上门想要采访江家,但是都被拒之门外,霍氏集团那边同样也是;不过据警方阐述,霍中南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现在一切还在等裁定。还有小道消息称,昨天婚礼现场报警的人其实就是新郎本人,新郎在婚礼上报警抓了自己的岳父,让不少网友和媒体记者都感觉到十分唏嘘。现在外界都是漫天漫地的猜测。不仅仅是霍家受到了影响,就连江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昨天警察带走霍中南以后,婚礼就终止了下来,老爷子遣散宾客的时候,只觉得颜面尽失,挨个送出门口表示歉意。晚上回到江家,他雷霆大作,直接气昏倒了。江言一直留在老宅照顾他。隔天老爷子醒来,想要看早上的报纸,江言劝不动他,只能由着他看。报纸上都是难听的言论和捕风捉影的猜测罢了。江言看见老爷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声说:“早上我已经打电话问候过这几间报社的老板了,新闻报纸很快就会被压下来。”
老爷子直接把报纸砸在了桌子上,气得咳嗽不止,最后沉声问:“那混小子去哪儿了?”
江言顿了下,如实说:“江漠从昨晚到现在都在警局。”
老爷子怒的拍桌,瞪眼:“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他不回来解决还有心情工作是吗!”
“不是……”江言默了下,他语气凝重:“爷爷,南乔不见了。”
“你说什么?”
老爷子怔了怔,反应过来,眉头褶皱加深:“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江言说:“昨天她离开婚礼现场不久就消失了。”
其实昨天晚上南乔离开以后,他有派人去悄悄跟着南乔,保证她的安全,可是后来他派出去的人音信全无,南乔也不知所踪。他怀疑是有人带走了南乔。这么大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要么对方的势力庞大,要么就是熟人。南乔心甘情愿跟着他们离开,否则不可能光天化日下人间蒸发了一样。老爷子闻言,心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霍中南的案子还没有解决,现在南乔又人间蒸发了,好好的一场婚礼本该高高兴兴,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的结局,真的糟心。他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关节泛白。另一边,彻夜未眠,江漠还是无法追踪到南乔的下落。他合上笔记本,倏地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然后去了一趟审讯室。霍中南在那儿。他估计也是整夜没有休息好,脸色泛青,眼窝凹陷,看见江漠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江漠坐在他的对面。他唇线紧抿,开门见山:“阿乔不见了。”
话落,霍中南的瞳孔微微缩了缩,随后笔直的落在了江漠的身上,呼吸沉沉,什么话都没有说。江漠舌尖舔了下腮帮,双手放在桌上,无意识的蜷缩。默了半响,他开口说:“阿乔在桐城没有认识什么人,身边的亲戚朋友该查的我都查过了,这么大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要么就是她的身份公开以后,你的仇家找上门绑走了她,要么……”他停顿了下,眸子十分的锋锐:“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有被什么人绑走,而是跟人走了,还是熟人。”
霍中南目光沉沉,片刻后,扯唇笑道:“你现在是在问我?”
他双手放在桌上搭成了塔状,提醒他:“别忘了,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这里面。”
“你不能。”
江漠拉长音,眼底迸射出了料峭的寒意:“霍闫可以。”
霍中南像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青色憔悴的脸上慢慢的浮现了笑意,玩味的勾唇:“你是想跟我说,霍闫带走了南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想问。”
江漠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沉吟:“我昨天晚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好好的梳理一下过程。”
他把带来的文件翻开,摊开在霍中南的面前,说:“你上次跟我说,我父亲是周翔害死的对吗?”
霍中南没有说话。看着他。江漠扯了扯唇,又说:“上次是我疏忽了没有调查仔细,昨晚重新调查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没有给霍中南开口的机会,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我昨晚一时兴起,翻出了当年周翔横尸街头的案卷,发现他并不是被人寻仇横尸街头,也没有什么地下赌场,跟你说的完全不符。”
“霍先生,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撒谎?”
江漠脸色变得隐晦,眸子透着寒意:“我父亲的案子,你究竟还知道隐瞒了什么?还有,你跟我之间的交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这一次的婚礼,将南乔带离我身边?”
霍中南弯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
他往后靠,靠在了椅背上,继续说:“我也跟你说过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就不要继续往下查了,为什么你还要往下查?”
审讯室内寂静了一会儿。江漠平静的开口:“我也说了,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证据。”
他停顿了几秒,幽幽的问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还在调查当年的案子,警局里有你的眼线?”
“江漠,我给过你机会。”
霍中南嗓音粗哑,冷静的告诉他:“但是你没有珍惜。”
江漠腮帮动了动,下一秒,倏地拍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霍中南,你到底把南乔带到哪里去了?”
霍中南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监控器,微微的笑:“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音未落,江漠已经绕过桌子,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霍中南的领子,手背青筋暴起。门外的值班人员听见动静跑了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去拖住了江漠,一脸为难:“江警官……”江漠没有理他,也没有松开霍中南。他磨牙,眼睛赤红:“回答我,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霍中南菲薄的唇往上翘了翘,什么话也没有说。江漠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最后干脆松开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他:“好,不说是吧。”
他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他转身要离开审讯室。霍中南突兀的开口,叫住了他:“奉劝你一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时候,比起追根究底,装傻未尝不是好事。”
江漠背脊僵硬,站了几秒,大步离开了审讯室。霍中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脸色逐渐凝重。*南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屋内环境很好,温馨简约,光线敞亮。她醒来的之后,屋内空无一人。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南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努力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她从婚礼现场出来以后,如同行尸走肉,在街上晃了一圈。最后……南乔皱眉,她对自己昏迷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忽的,门开了。南乔心脏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他背逆着光,面容隐晦在光影里,模糊不清。但是南乔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霍闫。她皱了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闫缓缓走了进来,站在床沿,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微微动唇:“醒了?身体还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怎么了?”
“你昏倒了。”
霍闫言简意赅:“外面现在不太清洁,所以我让人带你来这儿休息。”
昏倒?南乔真的没有丝毫的印象。她想起婚礼现场发生的事情,面色微微变了变,哑声问:“江漠呢?”
“你还有心情关心他么?”
霍闫居高临下睨着她,眸子透着罕见的冷意:“你忘了婚礼现场发生的事情了么?”
“他不会这么做。”
举报霍中南的人肯定不是江漠。南乔语气十分的笃定。霍闫默了一霎,隐隐的勾唇:“就算不是他,你以为现在真相大白,江家还会接受你么?”
南乔哑声。她垂下眼帘,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霍闫又说:“阿乔,江家不适合你,趁现在还来得及,离开他。”
南乔倏地抬头,眼底不可置信:“我是他妻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她掀开被子要下床,被霍闫一把抓住了肩膀:“阿乔,你听我说。”
“你父亲已经承认了当年的罪行,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现在回去,回到江漠的身边,又能为他做得了什么?”
“江家不会承认你,舆论的打压会让你跟江漠最终走向陌路,与其如此,你不如现在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