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何妈妈偷偷的抹了下眼泪,苦笑了一句:“这孩子,怎么就一直长不大呢。”
曹琦嫆上前,迟疑的说:“何阿姨,修初他也是担心你,您也知道他一直都很重视您。”
何妈妈扯了扯唇,虚无缥缈的来了一句:“他的脾气,真的很像他父亲。”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冬夏发现她的眸子黯淡无光。后来,曹琦嫆偷偷的告诉了她,原来何修初的父亲是桐城有名的企业家,但是因为婚内出轨,何修初从小一直特别的憎恶他。父母离婚之后,他选择了和母亲生活,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归吃力,所以他们的生活一直很拮据,好在何修初很争气,后来成绩优异保送上了D大附属医学院,这让何妈妈一直很欣慰,也分担了不少家里的压力。曹琦嫆留在了病房里面和何妈妈聊天。冬夏聊了几句以后,就悄悄离开了病房,不出意外的,在外面看见了何修初。他正靠在墙上,双手插在了白大褂的衣兜里面,微微垂着脑袋,侧颜落寞,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她其实之前就有察觉到了,何修初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心思很细腻敏感,可能是因为家庭环境使然,所以他经常会带着一副假面嬉皮笑脸的待人,但是面具下的真实面容,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何修初听见了关门声,缓慢的侧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黯然。冬夏停在了他的面前,默了半响,平静的说:“你母亲目前的体质各方面都很虚弱,治疗上不适合做手术,放化疗那些带来的疼痛我也担心以她现在的状态无法承受。”
“所以我建议,选择保守的中医治疗。”
何修初安静的听完,长久长久没有声音,最后嗯了一声。他低声:“我相信你。”
冬夏顿了顿,她紧抿红唇,沉默无言。从她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到了现在她真的见过太多像何修初这样的病人家属,有愤怒嘶吼的,有哭着质疑的,有默默接受的,多到她已经麻木到了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现在的何修初,特别的像当年那个被父亲抛弃的许冬夏。明明已经知道了事实,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特别的难受。她缓过神,手指莫名有些冰冷。她看着面前耸着脑袋的男人,半响,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何修初明显一僵。他紧抿薄唇,眸子黯然赤红,吭都不吭一声,最后心里的防线好像断掉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冬夏,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他高大的身躯在颤抖,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呢喃:“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像是一个彷徨无助的大男孩,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仍有滚烫的液体不断的落在了她的肌肤上。冬夏任由他抱着,眸色氤氲,张了张唇:“鼻涕不要流下来了。”
何修初吸了吸鼻子,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闷闷的说:“三分钟,给我抱多三分钟就好了。”
冬夏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拒绝他。……另一边,偌大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洒了一地温暖璀璨。沈一航靠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看向站在窗口的男人,淡淡的说:“傅贺远那个老狐狸,听说已经在准备要把傅希林送到国外去了。”
他停顿了下,绷唇:“医院方面已经给出证明,傅希林确实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发面出了问题。”
陆河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窗户外面斑驳陆离的景色。沈一航又说:“不过,证明是真是假,还有待调查。”
谁知道这一切又会不会是傅贺远的计谋呢。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陆河转身走到了休息区,坐在了沈一航的对面,捞起手机看了一眼。一条短信。发信人周梅。内容只有一张照片。他眸色深深,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沈一航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凑上去瞄了一眼,这一瞄,脸色变了变。他错愕:“诶,这个和嫂子抱在一起的人,是谁啊?”
陆河已经删掉了照片,他把手机放回了原位,平静道:“她带的实习生。”
沈一航看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顿了下,戏谑道:“怎么,你不吃醋吗?”
陆河自然是相信冬夏。他靠向了椅背,眸色暗沉,心里咀嚼着两个字,周梅。之前一直没有把她当回事,现在想想,她和冬夏待在同一间医院,也确实是一个隐患。沈一航看他淡定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趣,又回到了正题上:“对了,还有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江漠最近一直咬着傅贺远不放,还有,他好像翻起了陆家的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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