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压力过大的缘故,当天夜里,从不孕吐的简双竟然奇迹地开始吐得昏天暗地,晚饭吃下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最后什么都吐不出了,就干呕。简双双手撑在面盆上,脸色苍白虚弱,整个人看起来随时要倒下。薇姨看不下去了,忙打电话让周琝派医生过来。周琝接了电话后,倒也没为难她,医生不多会儿就到了。检查完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孕期反应剧烈了点儿,并嘱咐简双多注意休息,情绪切忌起伏太大,就走了。薇姨特地熬了白粥配榨菜丝儿,让简双好歹垫一垫肚子。好像经过了刚才那么一遭,简双一直以来倔强要分崩瓦碎一样。只要一想到周幸安因为她,要几乎放弃掉自己经营了半生的一切,她就如同陷入某种魔障了,郁郁不得出。一直以来,她能为他做的,跟他给她做的相比,都是微乎其微。而没想到,到头来,这样的自己,竟要让他毁掉几乎大半生的心血。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懂。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忍心看到他陷入两难的境地。薇姨看她实在没吃几口就放下了,便好言劝她:“好歹也是要为了孩子,多吃点。”
“孩子”这个词,让简双眉心一跳,顿觉心脏似是被细密的针尖扎过似的,一抽一抽地疼。是呢,他们还有个孩子。简双轻轻抚着自己微凸的小腹,却不由自主地在想到它的爸爸,她手指按着眼睛,默默哭的浑身发颤。薇姨见她哭,更是有点不知所措了。“哎呀,这……这咋整啊,这还好好怀着孕呢,哭多了孩子会长得不好看的。”
“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呢。要不是我……唉……我也是,也是作孽啊。”
简双渐渐停止了抽泣,平复下来静静地听着薇姨絮叨絮叨。只言片语里,她大概猜到,薇姨似乎是不太清楚周琝的计划的。她是周琝家从前的保姆,自小看着周琝长大的。周琝因为出身的关系,不受家里人的待见,佣人们都是极会趋炎附势的,对一个拖油瓶,当然也就不尽心了。反倒是薇姨,瞧着他备受冷落,也是怪可怜的,私底下偷偷对他照顾有加,因而长大后的周琝对她也是极其信任的。听她唠叨的意思,绑架简双似乎也并不是她的本意,只不过周琝的吩咐她又不得不从,再说了,她也只是去做了个诱饵而已,并没有真的对简双怀有歹心。是以,无论是绑架前还是绑架后,她都表现出了极其愧疚之感。在别墅的这几天,几乎每顿饭,都是她亲手下厨做的,简双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她有用心在看,这个薇姨其实心地善良,而且还算是为人比较老实憨厚的。简双眉心蹙拢,又缓缓舒展,渐渐想到一计,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至少,她还是必须得去试一试的。这么想着,简双紧咬着唇,闭了闭眼,“薇姨,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突然这么一说,本来还在劝说她的薇姨楞了一下,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