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班车上大多是退休老人,力量本就薄弱,况且,绝大多数人还会选择明哲保身。她拿出吃奶的劲儿一把把书包甩到那人脸上,砸得那人往后倒退了几步,立马又扑上来拽住简双凌乱的头发,发狠地箍着她的肩脖往后门带,边拖边骂,“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终于有个学生模样的男生看不过去,站出来那手臂挡住他,“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别太猖狂……”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那几个同伙推攘着揍了几拳,“报警是吧?告儿你们,这片区的警察老子都熟,谁他妈敢再逼逼,老子大把人手,每天蹲这儿,走着瞧,谁他妈还敢报警?”
简双隐隐约约听到,心下也是止不住得发凉,看来是惹上猖狂的团伙作案了。当下挣扎得更加用力,双臂胡乱地拍打,加上她练舞的关系身体比较柔韧,车上空间又小,另外几个同伙也没法过来帮忙一起抓她,好几次车行到颠簸处,差点儿就让她挣开了箍着她肩膀的手。那男人当下也是着急,不由分说就用手臂紧紧勒着她脖子死命地往后拖。这么一瘦小的姑娘,他还不信治不了她。简双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整颗心又乱又无助。什么也思考不了。车又刚好靠边停站。那瘦高个儿男人一见机会来了,拽拉着简双下车,思量着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一个教训。后面的同伙也跟上帮忙。一群人就这么闹哄哄下车了。简双被拖下车的时候,情急之下奋力咬了那人的手臂一口。瘦高个儿惨叫一声,一把就把她甩在地上,嘴里骂着祖宗十八代,下手怒极,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皮肤本就白嫩,当下脸上就肿得高高的。头发早就被抓散开了,长发凌乱披洒着,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不堪。那群人其实也没想把一个小姑娘怎么着,毕竟也是光天化日不是?但他们这群小偷团伙一向猖獗惯了,很少碰到这种孤身一人还瘦弱的小姑娘敢站出来指证的,当时也是恼羞成怒想给她一个教训才拖下车的。捡起简双掉落地上的手机和钱包,吹了声口哨,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也就准备走了,这儿也不是什么荒僻地段,一会儿把警察招来了就不好了。也就那个被简双反抗时咬了一口的瘦高个儿,心下还不忿,上前对着小姑娘蜷缩地上的身影就想再踢上一脚泄愤。怎料,他的脚还尚在半空中,就被不知哪里横扫过来的一记脚风重重地踢中胫骨,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了。同时,一个熟悉的男声威风凛凛地响起,“你他妈找死!”
简双错愕地抬头,恰好看见褚公子难得英姿勃发地,仿佛从天而降。几个小偷同伙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加入战局。可就算是四对一,褚哲也是绰绰有余。开玩笑吧,他可是被家里老爷子扔去军医大学操练了整整八年的人,除了打不过周幸安,怎么着对付这些小流氓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简双看得眼睛都忘了眨。一个干净利索的侧摔,紧接着一个有力的飞踹,又狠又快,加之褚院长还精通医理,打人精确命中要害,三两下后,几个流氓也就纷纷倒地上哭爹喊娘的了。褚哲一身跑步装束,只微微刘海有些乱,整个人连气都不带喘的。沐浴在晨光的熹微中,那张妖孽的脸更是流光夺目。转过头来冲她眨眨眼睛,桃花眼风流倜傥,薄唇似笑非笑,“小嫂子,你咋把自己搞成这样了?我得怎么跟老周交待哇。”
话是调侃的话,可过来扶简双起来的动作又稳又柔,眼底却盛满深深的,怜惜。以为看错,简双不自觉摸了下自己的脸,嘶,大概,真的是肿得太可怖了吧。惹来褚哲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手,斜睨她一眼,“啧,还摸?待会儿给毁容了。”
声音夹着早晨的徐徐微风,模糊了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话音刚落,几个警察就好像算准时间地闻风而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呼天抢地喊疼的家伙扣上手铐,一气呵成丢进了警车里。一个肩扛二道横杠的对褚哲毕恭毕敬地打着哈哈,“褚少爷,怎么好意思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不过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知道不好意思还来得这么慢?”
听听,这语气,真是作上天了。偏生他一横行A市的褚大少,就是警察局局长来了,也是得给他低头的人。那二道横杠当下冷汗直冒,点头哈腰地表示是工作的失职,还一个叠声地对简双道歉。弄得简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摆手说没关系,“——啧”一声,褚哲丹凤眼眯起,居高临下地觑她,“看看你自己,还管起别人来了。”
某妖孽又拽又臭屁。这不看不打紧,刚刚情急之下没看清,扶她起来饿时候她又低着头,长发遮着脸,又有身高差,不过这下终于抬起头,阳光底下给看得清清楚楚的——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又嫩,那个五指印历历可现,红肿了整个一边,老可怕了。那细白脖颈被勒出了高肿的青紫,手腕处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的,一对膝盖都破皮了,衣裳几处都扯破了,看地他触目惊心。转头就拿那警察开刀,气场尽开,“没看见那帮人渣光天化日之下就对人小姑娘动手动脚的吗?这片区你管的?回头乌纱帽得给我戴稳了。”
这么疾言厉色的,对于他,倒是罕见。那警察的腿直打哆嗦,吓得话都说不清楚。褚哲没在理他,拉着简双就往回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慢跑晨运的,没开车……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仿佛刚刚那声势还在,“那什么,我们坐你的车,去中心医院。”
啪啪啪打脸什么的,最疼了!警察同志当然乐意至极,不想放过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车开得又快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