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室,丹香浓郁。此次炼丹,陈默在化液凝丹之时,故意放缓了速度。这让旁观的郭义惊为天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陈默的每一个动作,不敢有丝毫分心。与当初拜师学艺时,一模一样。赵蓉儿看不懂其中玄妙,只觉得陈默炼丹速度极快,而且出炉的丹药品质极高。这让她羡慕不已,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之色。但她注意力全在陈默的脸上。一连炼制数炉丹药,陈默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让一旁的赵蓉儿和郭义师都感到有些疲倦了。一炉接着一炉的炼丹,对炼丹师的精神消耗极大,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陈丹师,休息一会儿。”
郭义感到精力不济,已经跟不上陈默的节奏了。赵蓉儿连连点头,说了一句“我去倒茶。”
便打开石门,像逃命似的冲了出去。陈默额头上布满一层汗珠,手上的动作略显迟缓,最后两炉丹药,都没有出现高品质的丹药。数个时辰不间断的炼丹,消耗了大量精力,他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也罢。今天就到这里。”
七炉丹药,瓷盘里一共有四十多枚,成功率百分百。这已经不能用吓人来形容了。如此高的成功率,说出去都没人信。但是,郭义却知道,南域丹盟总部的首席炼丹师,丹王的亲传弟子,炼制三品以下的丹药,几乎每炉必成。然而,陈默只是一个二品丹师而已,拿他与六品丹道宗师比较,本来就没有可比性。“想必那位首席炼丹师在年轻时也做不到像陈默这样吧?”
郭义暗叹一声,对陈默炼丹术佩服到五体投地。“玄元丹的药材准备的如何?”
陈默长吁一口气,撩起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我去找会长。”
郭义应承下来,取走了一半的丹药,多是上品丹药。见赵蓉儿端着茶具走了进来,陈默指着瓷盘上饱满玉润的丹药道:“去选一枚。”
“啊,我……我不敢。”
赵蓉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些丹药太贵重了,而我只有炼体境,给了我,就是浪费。”
“仅以修行而论,天赋资质固然重要,但努力更加不可或缺。世间天才如过江之鲫,然而,能够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我认识一人,以凡体之躯,登天路,平乱世,镇压世间一切敌。无论何时,都要不要轻视自己。”
陈默说着,思绪飘忽,仿佛回到万年前的峥嵘岁月。惊艳万古的绝世天骄,主宰万界的帝君,荡平八荒的人皇,还有那令人难忘的绝世风华。那些人,那些故事,都以化为尘埃。“陈丹师……”赵蓉儿像受到了惊吓,花容失色,一步步退出了炼丹室。恍惚失神中的陈默,身上的气息变得异常恐怖,透着无尽沧桑之意,仿佛穿越了时空,历经万古岁月。他深邃幽暗的眸子像吞噬一切的黑洞,恐怖无比。赵蓉儿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在陈默眼中看到了虚空爆炸,星辰陨落的恐怖景象。璀璨星空化为尘埃,亿万生灵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陈默身躯猛地一震,从恍惚中苏醒过来。“如果一切都是梦,那该多好。”
陈默情绪波动极大,尘封在心底的往事被掀开了一角,忍不住唏嘘感慨。九世轮回,让他有太多不愿回忆的往事。“陈公子,您没事吧?”
赵蓉儿瞪大眼睛,心有余悸地问道。“这个给你。”
陈默将一颗丹药扔了过去,又道:“找一间静室,我要闭关。”
“噢,好的。”
随后,赵蓉儿带着陈默去了静室。……“何人所为?”
郭义在会长书房里等了许久,却不曾想,从皇城回来的会长,竟然出现了气息紊乱的迹象,好像还受了一些轻伤。会长郑必昌虽然看起来垂垂老矣,但郭义却知道会长前不久突破了境界。在整个秦国,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些许轻伤,没有大碍。”
说着,会长郑必昌轻咳了几声,喘息声渐重。“秦国皇室干的?好大的胆子,他们要跟丹盟开战?”
郭义怒道。“秦国皇室?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会长揪着山羊胡,喃喃自语道:“陈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郭义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埋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算计陈默?”
“算计?”
会长吹胡子瞪眼,指着郭义的鼻子道:“你呀,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就你这样蠢……叫我如何放心。那姓陈的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憋好屁。你我都被他算计了,不过,被他当枪使,老夫并不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郭义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翠华山的确有宝物,皇室想分一碗羹,却被漠北商会拒绝。嘿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秦国皇室这一次不打算隐忍了。老夫进宫敲打国主,而他却想与丹盟联手打压漠北商会。”
“那……这和陈默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现在说为时尚早。漠北商会对翠华山里的宝物势在必得。都说那莽夫王奎的脾气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皇室供奉被他打伤,老夫便上去跟他过了几招,谁都奈何不了谁。”
会长说的轻描淡写,可事实上,那几招都是杀招,稍有不慎,便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你去查一查陈默近日的行踪,老夫甘愿被他当枪使,但也不能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吧。”
“是,我这就去查。”
郭义说着,掏出一把丹药,道:“这是他炼制的丹药,三品玄元丹的药材,拿来!”
“拿去,快滚!”
“好嘞!”
拿着药材的郭义,屁颠屁颠的走了。他痴迷丹道,对于阴谋权术不感兴趣。“这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要气死我。把会长之位传给你,让老夫如何放心的下。”
会长苦恼,指定的接班人,太不成器。……皇城。尚书房。“太子,你与陈默接触,觉得此人如何?”
国主放下手里的奏疏,抬头看向垂手立于一旁的太子秦恕。“儿臣观此人胸有丘壑,博古通今,绝非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
“翠华山之事,你做的不错。虽然崔供奉受了重伤,但那王奎也吃了不小的亏。还有,你明日去一趟丹盟,替为父答谢会长。退下吧!”
“是!”
太子秦恕应声退下,在回府的路上,不禁在想陈默真乃孤的福星,一次谈话,就让孤得到了父皇的夸赞。明天不但要去答谢丹盟会长,孤还要重谢陈默。皇室之所以能发现漠北商会在翠华山的秘密行动,多亏了陈默的一番话,说什么漠北商会暗中支持某位皇子夺嫡,身为太子,最忌讳的就是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想到一查之下,竟牵扯出了翠华山一事,让太子秦恕在父皇面前露了脸,立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