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算账”与谈话(1 / 1)

听说京都的贵族们信仰天照大神,那“天照”二字代表的就是太阳,东岛的大名就自称祖上是天照的后裔,可“火袋”盗贼团从没见过任何贵族真正表现出类似神裔的能力来。  贵族与地主们,贪婪、昏庸、无能,只懂得一味压迫治下的平民,就像吸血的水蛭,亦或是吞噬血肉的野兽。  那个披着月白色兜帽的少年人,就是携光明而至,那样柔和的光彩,不管在白天亦或是黑夜,给予人的都是温暖与安宁,而非贵族老爷们趾高气扬、骄傲自满式的,通过汲取营养,鞭打奴役,让人们烈日灼心、汗流浃背的紧迫、惶恐。  对于龙堂续、“火袋”盗贼团的首领、多罗罗的父亲这方来说,他们感觉到是温暖与治愈。  可对于领主、武士以及盗贼团叛徒地鼠那一边来说,这就不是那么的“美好”了。  尤其是地鼠,他因为龙堂续不愿与领主合作,反倒狠狠地责罚了自己,而心生怨恨,逐而将盗贼团的行踪消息出卖给了领主麾下的武士,希望能够借此上位。  可地鼠却万万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怎么突然就杀出了个“程咬金”来。  并且这个搅局的人,手中掌握的还是还是超凡异力。  那穿月白兜帽的少年人,神情淡漠,抬手之间,便幻化出了浮现于空中的光幕,光幕之中演绎幻化的,正是地鼠所出卖“火袋”盗贼团,并且向领主处通风报信的画面。  详详细细,过分真实,没有半分的作假。  “火袋”盗贼团惊疑不定,而武士一方中得的咒术则更加厉害。  领主麾下的武士,眼中所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岂可修…地鼠…你这个卑贱的败类,竟敢欺骗伟大的武士,将领主大人的家臣诱骗到了盗贼团的陷井里…”  “你们统统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双目通红、其中布满了血丝的统兵家臣,这般咬牙切齿地说道。  根据武士们还有地鼠本身的神情、表现,“火袋”盗贼团中有点儿智商还保留着脑子的人,都已经回过神来了,反手就是一刀,了结了地鼠。  但是,在场所有人的情绪、表现,以及所为此做出的举动,当真完全是出自他们的本能反应么?  恐怕不见得。  或许只是百分之九十九,加上百分之一的情绪煽动。  又或许,所有你以为是“合理的”、发自本心做出的反应,其实都是别人想要你做的。  有什么无形无质的物质,贴合着武士们每一寸的皮肤,入侵他们的血肉、肌理、五脏六腑。  武士们的身体,燥热非常,仿佛全身的气血都在沸腾似的,恨不得发泄出所有的精神与力量,而在旁观者的视角里。  这些武士曾犯下的罪恶,都在光明之中显现,然后燃烧净化,直到躯体湮灭。  而罪恶的真实与否,也在围观者的感知中,用画面以及文字的形式反馈出来。  “你是什么人?神明?妖魔?鬼怪?究竟是什么?”

龙堂续不信所谓的神明,那些唱唱跳跳的法师、巫女,大多是哄骗人们显出钱财的货色,何谈什么真正的神力,就算是他这样的普通人类,通过修炼得到的勇武,也比那些神神道道的法师更强些。  而人们所说的“鬼神”,那种肮脏与龌龊的集合体,也配带上一个神字么?  可是这个身披兜帽的少年人,却和其他奇异的存在,都不一样。  如此种种,简直就像是更高维度的神明,对下位者的绝对压制。  长风吹起那人洁白的衣摆,将兜帽吹落,露出其真实的面貌来。  如雪一般的银发,随意地披散在少年的肩头与身后,在风中就像游龙与狂蛇一样清朗恣肆,身材俊拔纤瘦,蜜白的肤质,容貌昳丽,在光芒中泛着类似类似琉璃的光泽。  让他整个人好似神邸降临。  少年的腰间,佩了神兵利器,特殊的弯刀,那在剑三游戏中百级的大橙武——阴阳往极,正合了其周身的风仪与意境,其状似黑白鹤羽,隐约有暗纹流转。  ——这黑白两极,阴阳轮转,亦如大明尊教的善恶二元之论。  而少年人身后,那巨大的邪影,则像水墨一样消失,隐于归属阴影与负面情绪的空间之中,仿佛上一瞬看到的邪影只是错觉而已。  他的眼睛也和琉璃似的,古井无波,淡漠而平静,将一切尽收眼底,似是隐含着悲悯,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源微微一笑,似是眺望着远方,眼神却又没有聚焦,只是随意地落在某个点上,“我么?我其实同你一样,都只是行走在世间,为改变看不惯的事情而努力,漂泊无依、居无定所的一个旅人而已。”

“通晓一些奇术,身具一些异能,以此护身,同时救一些不该死的人,也让一些活得太久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源只在这里待了三天,就折服了多罗罗一家,让整个“火袋”盗贼团心甘情愿地追随在心目中神子良师的身后。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给龙堂续算了几笔账——第一笔,就是盗贼团的收入与开销,以及物资的消耗等等。  第二笔就是贪得无厌的小地主们,日子又是过得什么样,武士许多时候也只是领主之间开战的爪牙而已。  再然后,就是和龙堂续谈了会儿心,他们那时站在荒原上,可以看见野狼正在捕食一只不知是鹿还是麋子的食草类动物。  源的声音轻柔而淡然,“这世间,本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地之间自有其规则道理,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文明的火种,则能让人们更好的生活。”

“人类牧羊,狼会捕杀野外的羊群,也能在食物紧缺的时候,冒险偷盗人类所勐养的牲畜。”

“狼吃了羊肉,排泄的粪便,羊羔的残肢,也能滋养泥土,让青草长得更加旺盛,那草料兜兜转转或许又会落入草食者的腹中。”

“可现在却已经不一样了。”

“众生皆苦,互相厮杀,柔弱的生命只能一直受难,最终到消失毁灭的地步。”

龙堂续喃喃自语:“难道…战争真的没有结束的那一天?人类也会一直被鬼怪所欺凌么?”

虽然龙堂续和妻子,一直告诉女儿多罗罗,战争一定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一定会有的。  但是他们自己却一点儿也看不到光,只是不愿让孩子没有希望而已。  在这个世界,想要支持下去实在太难了。  源眺望着远方,用心眼感知着一切:“战争当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但若只是甘于现状,沉溺此刻,看不到长远的后计,而不去做应做之事,止步不前。”

“那战争就只能不断拉长进程,历史上往前推算,上一次乱世持续了五十年的时光。”

“再上一次则是近百年,你的孩子,其他平民的孩子,可怜人的孩子,等得起么?”

“如果不想毁灭,就只能停战,可那时候早已是满目疮痍,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弥补的。”

“人命如草芥,那时你一家、甚至你的后人,还有存在的机会么?”

“或者说,平民能活下来多少呢?你觉得,约束盗贼团,不侵犯平民就够了么?这样救不了这片土地,也救不了受苦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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