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儿听完陆泽臣的话，眼睛里满是惊诧和错愕之色，因为陆泽臣说的，跟她十几年前的经历一模一样，就算陆泽臣是顾云琛的助理，无意中阅读过她的信息资料，也不可能知道15年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因为，顾灵儿心里很清楚，当年那件事因为涉及到许多顾氏集团的秘密，所以几个长辈商议之后，决定删除那一件事的记录，往后几年，她的信息资料里，只有失语症3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信息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灵儿死死盯着陆泽臣，脸色苍白的问道。“因为你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我每一件都知道，”陆泽臣逼着自己抬起眸子，裹满血丝的眼睛定定注视着顾灵儿，“我曾经见过你无数次，你高兴的时候，你难过的时候，你失落的时候……你人生里每一次大事，我都见过。”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泽臣在心里补了一句。一边沈瑾汐默默从兜里摸出一包瓜子，然后又摸了一个碟子递给顾云琛，小声道：“心肝儿啊，你帮我剥一下瓜子，这么好的八卦素材，我一定要好好听一听。”
顾云琛：“……”他老婆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摸了瓜子过来，也是灰常神奇了。更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坐在沈瑾汐身边，仔细替她剥起了瓜子，丝毫都没有他们在这有点碍眼的自觉。“为什么我从来都没看到过你？”
顾灵儿指尖微微一颤，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几分，语气无比艰难的开口。除了在各种公众场合见到过陆泽臣之外，她真的没有在私下见到过陆泽臣，有时候，她也偶尔会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可她从来都没想过，那个人会是陆泽臣。而陆泽臣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无数次的从她生活里路过，仅仅只是挨蹭一两个边缘的镜头，她本来以为，她跟陆泽臣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却没想到，这个人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她生命里。“因为我不能让你看到我，更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存在，”陆泽臣苦笑一声，“对你来说，那个你从小仰望的人是萧镇，那个曾经陪着你走出阴霾，重新回归正常生活的人是萧镇，而我，只是你生命里可有可无的路人罢了，我不能打碎你的梦，就像我不能打碎我自己的美梦一样。”
所以，过去这么多年里，他只能把自己变成顾灵儿生命里那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都不能让顾灵儿知道自己的存在，要有多卑微，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顾灵儿一时失语，她不知道，陆泽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竟然一直都在默默的守护着她，她曾经以为自己一直默默守着萧镇，就已经算是很痴情了，可她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陆泽臣。可是，如果当初做这一切的人都是陆泽臣，那萧镇呢？她一直放在心尖上，拿命都要去护着的这个男人，他呢？如果没有那些误会，如果没有那些所谓的相守陪伴，她还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上萧镇吗？她真的不知道。“陆爷说得没错，当年那个一直对你不离不弃，守着你的人并不是我，”萧镇满嘴苦涩，声音里充斥着痛苦，“一开始，我的确是想要一直守着你，可是，对不起，灵儿，我没有做到当初许下的承诺，直到后来知道你恢复了说话，我再来找你的时候，你一见到我就对我坦白那些话，当时……我其实有想过告诉你真相的，可我害怕。”
萧镇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又是一声苦笑，“我害怕我一旦把真想告诉你，就会永远的失去你，那个时候，我无法承认自己懦弱的放弃了你，到后来，更害怕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个真相而厌恶我，所以，我只能逼着自己放弃你，但是，我那么喜欢你啊，灵儿，如果喜欢也能收放自如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因为心里明确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所以，他没办法做到坦诚，更无法心安理得的霸占着顾灵儿，于是进退两难，于是他只能这样痛苦的折磨自己。“所以，他说得都是真的。”
顾灵儿面上满是痛苦之色，声音沙哑至极。萧镇沉默了片刻，手指捏紧又徒劳的松开，最后沉声道：“是，他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我无法扭曲的事实，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跟你解释，可是每一次话都到了嘴边，我都不敢说出口，灵儿，对不起。”
“对不起？”
顾灵儿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这么多年的欺骗，就对不起3个字就行了吗？萧镇，你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萧镇背脊一僵，泥塑木雕似的僵在了沙发上，他一个字都没有解释，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所以，他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将真相说出来，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至少，他从今以后不必再背负着这个秘密活着了。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他心里也很清楚，真相一旦被公开，或许也会是他彻底失去顾灵儿的开始。“对不起。”
萧镇抬手，将脸颊艰难的埋进掌心，痛苦的出了声。除了对不起这3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自己还可以再说什么。“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顾灵儿冷着脸，脑子里一片茫然，可她也知道，她没资格去责怪任何人，毕竟当初萧镇选择放弃，之后误解、喜欢上萧镇那个人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不是吗？萧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就这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离开了病房。萧镇前脚刚走，陆泽臣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低垂着眉眼，“你不用说，我自己走。”
“谁让你走了？”
顾灵儿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她刚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镇，所以才让萧镇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