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啊,老子又不瞎。”
沈瑾汐捏了捏眉心道。手机那头,贺天贱兮兮的开口道:“这么大的喜讯,是不是值得庆祝一下?晚上我在红馆开一桌等你啊!也算是庆祝你上班嘛,怎样?”
昨晚的事情之后,沈瑾汐还真的有点怕回去见到顾云琛,毕竟顾云琛那个大魔头的撩妹技能实在是太逆天了,她正愁晚上不想辣么早回去呢,于是就答应下来。沈瑾汐唇角微勾:“庆祝还去毛红馆啊,今晚去酒吧浪。”
贺天嘴角一抽,“老子就知道!你丫回国之后怎么可能就不浪了!”
沈瑾汐顿时满头黑线,啥叫怎么可能不浪了?!哥一直都很低调的好吗!沈瑾汐一脸无语的表情,“行了,先不跟你废话了,下班给你打电话,挂了拜拜。”
挂断电话,沈瑾汐又刷了一下微博,看到网上对GloamingSnow骂声一片,她也就安心了,埋头继续工作。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沈瑾汐正绞尽脑汁的写新品企划案的结尾预算部分,手机骤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贺天打来催她下班的,看也没看来电就接了起来,将手机贴在耳边,有气无力的开口:“哥这正忙着呢,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你个死小子催个啥!”
所有老板都是法西斯嗷!万恶的资本主义!然而手机那头是一片如同坟墓般的死寂。几秒钟之后,沈瑾汐一脸懵逼的拿开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差点吓得直接把手机给扔了出去!我日!怎么会是莫南!难怪一句话都不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尼玛啊!这是死罪啊我靠!特么叫你瞎几把乱接电话!沈瑾汐咽了下唾沫,斟酌了下措辞才开口道:“咳,那个,是莫总哈,我刚才太忙了,一时口不择言……咳,您有什么事吗?”
莫南沉默了几秒之后,声音极其嘶哑的开口道:“我想你,瑾汐……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想你。”
那声音里,仿佛压抑着许多情绪,如同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会将人灼伤。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声音听上去如此压抑疲惫?!想到昨天莫南突然离去,沈瑾汐眉头微蹙,“莫南,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莫南的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不知过了多久,才声音极低的开口:“瑾汐,可以的话,能不能拜托你……来送我爷爷最后一程。”
沈瑾汐心底咯噔一声,背脊紧绷,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僵硬,“你说什么?莫爷爷怎么了?”
莫南声音哽咽:“昨天早晨进的手术室,下午出来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怕是熬不过去了,瑾汐,可不可以……”沈瑾汐咬了咬牙,“地址。”
莫南报了一个地址,说到最后,莫南小声喃喃了一句:“谢谢。”
沈瑾汐来不及多说什么,挂断电话立即赶去了医院,回忆如海啸一般汹涌袭来,莫爷爷对她的好,那些过往的岁月,像一块厚重的大石压在她的身上。若是岁月不老,那该多好。……M市,军方专属医院。重症监护室外。莫家上下所有人都到齐了,走廊外站满了人,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脸悲色,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甚至建议撤掉所有的仪器,现在任何的施救都是徒劳。莫南神色无比憔悴的坐在长椅上,双手插入发间,心底浮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纵然他天纵奇才,在短短几年就将莫氏发展到一个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就纵然他是莫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商业天才……可是那又怎样?此时此刻,他除了坐在这等待着黑暗的降临,他还能怎样?不知过了多久,莫南站起来,猩红的目光牢牢锁定着莫家父母,声音低哑的开口道:“阿深,送爸妈先去休息会儿。”
莫深和莫家父母皆是一怔,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没有说一个字。莫深拍了拍莫南肩头,然后垂着头,扶着因悲伤过度险些晕厥的莫母,慢慢的离开了重症监护室,去了莫家专用的休息室。莫南继续呆呆的坐在那,低垂着头,背脊紧绷,像是随时都会被折断一般。半晌后,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莫南骤然抬头,视线接触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身体轻轻颤抖着。沈瑾汐喘着粗气走到莫南跟前,莫南站起来,倾身过去将她死死抱住,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着。沈瑾汐背脊一僵,感受到男人身上不安的情绪,犹豫了几秒钟,这才反手抱着男人的背,轻轻替他顺着背,安抚着男人随时会崩溃的情绪。片刻后,有水滴啪嗒啪嗒的落入沈瑾汐后颈,微凉,却又像是烈焰一样灼痛了她的皮肤。沈瑾汐:“莫南……”她从会爬的时候就认识了莫南,两家本来是邻居,后来两人又一起读书,沈瑾汐常常跑去莫家蹭吃蹭喝,莫镇远更是将她视为亲孙女一般对待……后来莫家举家迁居国外,只有莫镇远留在国内,但那时沈家已经搬离了原来的住宅,再后来沈家出事,沈瑾汐出国之后,跟国内断了一切联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莫南声音沙哑憔悴,“给我几分钟,好吗?”
莫氏的荣耀,莫氏的未来,莫氏的希望……全都压在他一人肩上,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唯有在沈瑾汐面前,他才会卸下所有防线,将最脆弱无助的自己展现在她面前。因为,她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当初莫家迁居国外,莫氏的发展重心也在国外,然而他执意回国,并非因为国内发展前景更好,只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在国内。他不计一切回来,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人,但兜兜转转两人终究重逢,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得上失而复得?不论怎样,他绝对不会再放手!